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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符瑾懷能說什麼呢,還能說她故意的嗎?
就算他據理力辯,讓乾元帝姑且信他無辜,把帽子給她扣回去,不是又把她得罪了?這種賺一賠十的買賣,他是不會做的。
人就是要做圈套陷害你,你越狡辯越沒用,不如一口認下。
乾元帝震怒道:“你好大的膽子!”
符瑾懷俯首磕頭,“微臣該死!”轉而抬頭覷了一眼乾元帝,摻著些少年隱忍的哭腔,“侄兒知錯了……”
李煦柔的目光立馬變得幽深,往上一看,乾元帝的臉色果然稍稍緩和了下來。
符婉兒剛有了身孕,勞苦功高,乾元帝再怎麼生氣,也不得不因為符瑾懷這句“侄兒”,顧及到他是符家的子孫,照顧貴妃的臉麵。
符瑾懷隻想臨危借一點符貴妃的勢,孰不知前幾天姑母在乾元帝麵前大肆誇讚了他一波,以至於乾元帝誤以為貴妃分外看重這位小輩,當即心緒冷靜了不少,轉而疑惑了起來,“你既說你知錯,你且說說,你為何這麼做!”
符瑾懷低著頭,仔細回想著李煦柔平常是怎麼垂眉斂目,可憐兮兮,獲取彆人憐憫的樣子,依葫蘆畫了個瓢,“侄兒心無大義……侄兒聽聞柔妹妹要獨使北漠,不想著柔妹妹此舉為得是天下百姓的安定,隻想著她年紀小小就要背井離鄉,心懷不忍,便一時犯了糊塗,想著帶她出逃。”
一句“柔妹妹”喊得潸然淚下,李煦柔嘴角不忍一抽,轉而見乾元帝眉梢挑起,頗有些意外他的回答,“不忍心她背井離鄉?”
符瑾懷俯首貼地:“侄兒知錯!”
道是知錯,可錯之有?
乾元帝默然片刻,蹙起眉頭,“你既想帶她出逃,為何又遲遲留在城中不走?”
乾元帝素來多疑,他能問出這話,就代表他心裡已經對此事的不合邏輯之處產生了懷疑。
符瑾懷心中緩緩舒了口氣,又不得不變著法給李煦柔找補,“出宮之後,侄兒本想帶妹妹坐船離開,可見妹妹對長安集市新奇,想到她生在皇城內,錦衣玉食,呼風喚雨,卻從來沒有好好看過皇城外的模樣,便打算讓她看看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再帶她離開。妹妹對侄兒的打算全然不知,隻以為侄兒是一個帶她玩的好心人。觀雲台上,侄兒見她對長安如此留戀,忍不住問她是不是不舍得離開華洲,不想去北漠,侄兒想,如果她說是,侄兒帶她逃走,就沒有一點錯。可她默了許久,和侄兒說,她從沒想過逃。”
“侄兒那刻方知自己的想法多麼愚昧可笑,年比臣小的妹妹都已經知道的家國道理,侄兒自小讀聖賢書卻不明白,真是自愧不如。”
如此這般,他承認自己是主謀,卻遲遲滯留在長安城,沒有直接帶公主出逃,也不顯得反常了。
“糊塗,你真是糊塗!”乾元帝手上指著,嘴裡罵著,眉目徹底緩和了下來,“你就這麼一時衝動帶煦兒走了?你想過以後嗎?且不說你能不能成功,就算你帶她逃到了天涯海角,沒人找得到你們了,難不成你來照顧她一輩子?”
符瑾懷目光四下閃爍了會,囁嚅道:“微、微臣當時沒想這麼多。”
“但公主既叫我一句‘哥哥’,我便是做牛做馬,也得照顧她。”
隻要她不殺我。
如果他真的被人授意挾持公主,他何必順著公主逗留城中?如果他真的打算對公主不利,煦柔又怎會一直這樣溫順地跟從他?他這番做派,落在乾元帝眼裡,恰好成了少年人的作派,衝動而真誠,絕無惡意。
李煦柔冷眼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全然袒護她,著實讓她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