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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嘶啞的吼叫聲越來越近,狂風拍打在樹枝上呼啦作響,傳到陸遠耳朵裡,卻是很悶的聲音,像是拇指在粗糙的紙麵上不斷摩擦一樣。
陸遠費力的抬起眼睛,但額頭的血液不斷溢出,順著額頭滴在了眼角。
血液黏膩,鼻尖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
他的情況算不上好,腿已經完全沒有知覺,膝蓋以下血肉模糊,不遠處被拴著鏈子的低階喪屍散發著一股惡臭,嘴裡還在咀嚼著自己腿上剛剛被撕咬下的肉。
低階喪屍隻有最低能的啃食能力,幾乎是個隻要利用體力將腦袋砸爛就能徹底喪失行動能力的東西。
普通人遇到低階喪屍都能將其反殺,而陸遠一個絞殺過不少高階喪者的安全特遣處處長,如今卻縮在這種荒郊野外被一個低階喪屍逼得無路可退。
暗角的男人踩著皮質厚底鞋,腳步聲如同催命符,一步步靠近苟延殘喘的陸遠。
但在安全範圍內又停了下來。
“給你看,這是他送我的戒指,是不是很漂亮?”男人笑著,像個勝利者俯視陸遠。
男人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這句話不應該我說出來,但阮南他的確不喜歡你。”
陸遠嗤笑一聲,他的異能已經催發不出來了,也沒必要繼續維持好臉色。
“你猜他要是知道了,還會對你有感覺嗎?”陸遠揚起嘴角,臉上得體的笑容與他身處的環境極不相符。
相離不遠的低階喪屍垂涎眼前的肥肉,口水混合了撕爛的血肉從腐爛的嘴角掉落下來,散發著陣陣惡臭。
陸遠的腿已經沒法要了,但這個時候,他還在極力忍耐身上的痛楚。
異能者的意誌力都十分的非人,愈合力也是如此,身體的保護機製儘量止住傷口處湧出的血液,但喪屍的尖銳的指甲輕輕一抓,一切都前功儘棄。
陸遠不傻,他認為自己帶大的阮南也不會犯傻的。
一個把阮南養大的哥哥,和一個與之相處沒多久的男人,到底哪個更值得被珍惜?
阮南心裡應該有數吧。
就算如此,就算阮南被一時蒙蔽,但末世中,沒有什麼情感比得過性命,陸遠從他幼時就一直叮囑這句話。
“沒有什麼情感比得過性命。”
陸遠深吸一口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極速流失,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激怒顧係死的乾脆一些。
至於他的弟弟阮南……
陸遠相信,那孩子早晚會發現自己被顧係暗害的事實。
安全基地的領導們也會處理顧係的。
但顧係沒有動作,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然後舉起槍支,將槍口對準拴著喪屍的鐵鏈。
砰——
喪屍在成為喪屍前也是人,誰強誰弱,光是氣味就能分辨出來。
咀嚼聲撕咬聲此起彼伏,但就是聽不見陸遠的慘叫。
畢竟喪屍撲上去的最後一秒就是撕咬陸遠脆弱的脖子。
看著連人形都沒有的屍骸,顧係忽然感覺自己的心情大好,他勾起嘴角,離開房間後順手將門緊閉。
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這裡。
周圍的血腥味濃重的讓人窒息,穿過走廊,看著窗外那些密密麻麻的屍群,顧係完全能將心放在肚子裡,那些醜陋的東西自然會替他清掃戰場的。
離開鋼架房,空中飄來了毛毛細雨,與狂風碰撞,發出陣陣哀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