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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遲跑了很久，他的腳步幾乎都沒停過，在撲向陸遠懷裡的那一刻，他已經沒有再往前跑的餘力了。
很累，很冷，腳踝上像是被拖著巨大的鎖鏈，身後是鐵鏈碰撞的喀拉聲，像催命符一步步逼近。
說話的同時冷風也在往喉嚨裡灌，嗚咽的耳鳴彰顯著獨屬於它的存在感。
或許是身體太疼了，手被冷風吹得僵直，渝遲感覺眼睛很痛，淚水逐漸模糊視線，這樣的感覺並不好。
他看不清陸遠的臉。
為了確認少年還在自己的眼前，渝遲死死抓住少年的衣服，腦袋抵著陸遠的胸口，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哀求他。
“你帶著我吧，我真的會很聽話，求你了……”
“求你了，哥哥……”
小孩子就是這樣。
感情真摯，懵懂，純真。
陸遠或許應該試著理解渝遲，但這個世界會允許小孩子的天真爛漫嗎？
原書中不是挺變態的，怎麼到自己這裡就成小綿羊了？
“你現在這樣就很不聽話了……”陸遠抬手托著渝遲的臉，從兜裡掏出手帕小心擦拭著渝遲泛紅的眼角。
“彆哭了，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渝遲吸了吸鼻子：“遠哥，帶著我吧。”
使用火係異能後，異能者的體溫會很高，即使在春寒料峭的時節，也不會感到寒冷。
指尖的餘溫透過皮膚帶來了些許暖意，渝遲懷揣的最後一絲希望也被陸遠親手澆滅。
少年一臉溫柔，就連手上做著的事情都是有溫度的。
“可你現在對我一點用處都沒有啊。”陸遠毫不留情的陳述事實，他的臉上還保持著得體的笑容，忽略一身的著裝，神情和語氣都跟基地那些受過良好教育的貴公子彆無二致。
“你的身形，力氣，異能能力，對我來說，有沒有都一樣。”
“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帶著你？你對我後麵的計劃又能有什麼實際的用處？”陸遠說到最後，又夾雜著一絲無可奈何的語氣：“就連你跑回來這件事，對我來說都很困擾。”
陸遠的話像一把鋒利的刀。
他不需要綿羊，他隻想要一把趁手的工具。
而且依照上輩子在基地長大的經驗，擁有【控製】異能的渝遲更適合在基地長大，無論對他的教育，還是異能，都是個不容錯過的機會。
陸遠沒必要再把上輩子那些路再走一遍。
但他需要一個旗鼓相當的合作對象。
渝遲就是最好的試驗品。
當然，那也隻是未來的渝遲，而不是現如今隻會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的小雞仔。
“渝遲，回去吧，我真的不需要現在的你。”陸遠收回手，主動拉開了跟渝遲的距離。
小孩因為慣性跌倒在地，陸遠沉默的看著，就像個陌生的旁觀者，連手都不願伸出來了。
陸遠抬起頭眺望遠方，看著芝麻粒大的越野車往他們這裡行駛，落空的心也逐漸放回原處。
“養父母來了，乖乖跟著他們回去，”陸遠將手帕團成一團塞在渝遲手裡，“我先走了，好好照顧自己。”
“真的，沒有用嗎……”微弱的聲音順著風傳到耳邊。
很可憐。
但陸遠沒有猶豫，也沒停下腳步：“嗯，我隻想跟有用的人合作，不然怎麼在這個世界活下來？活下來實在是太難了。”
“就算是之前，也沒有用嗎？”渝遲喃喃道：“明明還給我剪頭發，教我怎麼運用異能，在醫療室的時候不也看到我的能力了嗎！”
“遠哥，彆走，我走不動了，你……”
“你彆不要我……”
“嗚嗚……嗚嗚嗚嗚…”
“陸遠，你彆不要我，你這樣我真的，我真的會討厭你……”
“我討厭把我拋下的人！我討厭你……”
渝遲看著眼前裡自己越來越遠的人，令他窒息的無力感幾乎控製了身體的每個關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