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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養了隻黑色的鳥。
它的翅膀邊放著最純淨的水,脖子一轉就可以吃到其他寵物鳥豔羨的進口美食。
鳥兒的籠子可謂布置的十分用心,籠條間隙很小內裡卻意外的寬敞舒適,甚至裡麵放置了被修剪的賞心悅目的樹樁盆栽。
鳥兒很乖巧,甚至乖巧的有點傻氣了。平日裡也無事可做,隻是梳理疼愛自己的羽毛,當主人在時,則會偏過頭輕輕蹭伸過來的手指。
它看起來似乎沒有一點對自由的渴望,不喜動,也不知是天性如此還是因為腳上帶著的銀色鐐銬——它呆在一個精致的籠子裡,鎖鏈的長度也不夠它飛向籠外,更何況籠門從來沒有打開過。
黑色的鳥都不怎麼招人待見,譬如烏鴉,儘管它的智商在眾多鳥類之中一騎絕塵,可在眾人眼中依舊是報喪的象征。
說這隻鳥是黑色不是誇張,它毛色柔順有光澤卻黑的徹底,通身連一根雜色也尋不到,唯有雙眼是澄澈的金色,像夏日海邊,陽光灑落在沙灘上細閃的金沙、像橙黃的太陽。
紀很珍惜這隻鳥兒,到處為他搜集可口食物和新奇玩具,哪怕花掉很多錢也無所謂。
他從來不試探鳥兒的忠誠,他覺得鳥兒不隻是寵物,它更像自己的家人,在迷茫中陪伴他,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他、用本應捕食的鳥喙,收起了力道親吻他。
親吻、親吻。請允許他用這個詞形容家人對他的依賴。
紀太喜歡這隻鳥兒了,他想加重鐐銬、弄折羽翼,讓它再也飛不起來,一輩子隻能呆在這個金線編織成的牢籠。
但他一直沒有下過手——這隻鳥太溫馴了,從沒用過警惕的眼神望向他,尖利的爪子總是收的很好,“傷害”二字從來沒有出現在這一人一鳥中間。
好吧,好吧。紀終於放棄了控製這隻鳥兒,他相信鳥兒將他也作為家人,永遠都不會離開的。
可偶然一天,或許是因為對腳鐐的存在讓他過於放心,紀忘記關上籠門,隨著“哢噠”一聲輕響,鐐銬應聲而落。
那隻黑色的鳥兒撲閃撲閃翅膀,小小頭顱試探樣得鑽出籠門,它的金瞳帶著好奇,隨後從陽台朝著天空振翼而飛,從此再也沒回來。
紀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然後就這樣失去了他的鳥兒。
溶洞內。
“嘀嗒——嘀嗒——”
水滴濺落在地麵上,這是天然的時鐘。紀燒得渾身難受,但此刻意識清醒了不少。
手腕一輕,原本應該牢牢拴在身邊的人早已不見,他虛虛靠在牆上,無奈一笑,朝著半空打了個響指。
“啪”得一聲輕響,幾條銀色絲線在空中交織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區域,仿佛連接著那一頭的什麼空間。
不過兩三秒鐘的功夫,就從那一小片虛幻空間裡嘩啦啦掉出來一小堆物品:有壓縮餅乾、水、酒精和一些應急藥品。
紀咬著牙翻身而起,利落的處理自己身上那道不大的傷口。不僅他動作不停,思維也在翻滾。
現在更重要的是,怎麼找到那隻離自己而去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