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我真是個混賬，寧季在心裡罵道，在外麵太無聊了嗎，逗小孩子玩？
正當寧季準備編織一個天衣無縫的說辭，男孩兒的下一句話就讓他把所有話都咽了回去：“這次的你好像很不一樣。”
“嗯？”
“以前的你說話不會那麼溫柔，好像不太喜歡我，眼神很凶，但現在的你不一樣，”男孩露出一個略帶純真的微笑，“你會跟我說話，還會摸我的腦袋。而且哥哥，你好像變年輕了不少。”
寧季無奈道：“啊？我對待小孩子一直是這樣的。”
“不過可能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男孩兒語氣中帶著濃重的不舍，“我被領養了，很快要去新的家。”
“那很好啊，不過為什麼說見不到我？”
“每次你都從這裡——”男孩兒伸出胳膊，食指指向窗戶，“從這裡翻進來，隻在這個房間，除了這個房間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這是把房間當成他的出生地了嗎？？寧季忍笑，這種感覺好像在玩一款多維時空穿梭遊戲，而現在的房間就是其中一個存檔點。
“如果有機會你還可以見到我的，”寧季搓搓男孩兒頭發，笑道，“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
*
日頭向西而轉，正當屋內日光逐漸消逝，即將終歸黑暗之時，那不怎麼結實的木門又發出了刺耳的聲響，牆角的男孩兒應聲轉頭。
寧季躲在櫃縫裡，側頭悄悄往門外看。這次的門不止開了一條細縫，而是大大敞開，門外立著一位身著白色長袍，氣質威嚴、神色肅穆的男人。
大約是這個教堂的神職人員，寧季不怎麼了解這個時期的宗教，隻能順著思路瞎猜。
“吾主會寬宥你的罪孽，”男人食指彎曲，拇指擱在食指之上，雙手合十，虔誠道，“迷茫的孩子，你會找到你的歸途。”
這個禮節來得莫名其妙，寧季雖然不知是什麼禮且有什麼作用，但此時對著一個關了禁閉的孩子行禮確實有點兒說不過去。
但目前也沒什麼辦法，隻能接著看下去。
男人說完這句話就放下了雙手，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光看著這個孩子，隨後開口：“跟上我，吾主要見你。”
語畢，男人轉身，隻留給男孩兒一個冷漠的眼神。
男孩兒似乎早有預料，不舍的望了一眼寧季所在的方向，隨後決然跟上。
寧季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從櫃縫裡麵鑽出來，悄悄摸了出去。
*哥特建築很靈巧，以直升的線條與奇突的空間推移，加以色彩斑斕的光線，整個構成了一個“非人間”的天堂景象，不管從哪個角度觀察都能構成一副瑰麗的畫卷。
寧季在禮堂邁步，觀察著雕塑和壁畫。
這些畫多用深色調，筆法細膩寫實，那是擁有黑色羽翼的天使，他們無一例外的，眼睛被畫上了絲巾或繃帶。天使們擺出不同的姿勢，但似乎都在引誘著什麼——手心向前伸，輕輕勾起食指，這隻是其中一種姿態罷了。
雕塑則更偏向表達肢體語言，他們敞開衣襟，他們舉杯共飲。
說不出的奇怪。
看著這些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