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昱豐將墨鏡拿出,遮擋住她那雙紅的不像樣的眼:“熱搜已經炸了,港媒那邊說話向來難聽,全是寫你惹了豪門被淩晨趕下輪渡的消息,好在拍到的照片都算得體,你這件禮服和上船的時候不一樣,媒體有的一兜子話要說。唐文德呢?說好的三天,怎麼剛過了零點就讓你走了?”
歐昱豐看著江黎不聲不響的模樣愈發著急。
“本來你說不想去參加唐文德的慶生宴,好好的又轉了話頭說要去,我把俞巧塞給你至少還能有個照應……算了,說了你現在也聽不進去。”
禮服裙是下船前羅靳延安排給她的,他猜到她下船會經曆什麼,那輛黑色轎車到回內陸京北的航班都是出自他手。
他送她下船,做的得體,滴水不漏。
歐昱豐一連幾個問題,江黎無心回答,隻是身子虛軟,聲音都啞了幾個度。
“帶我走VIP通道吧。”
外麵圍滿了粉絲和媒體的人,這樣的重磅八卦新聞,她露了臉,哪怕沒表情也會被揣測。
停靠在停車場角落裡的邁巴赫緩緩駛出。
江黎上了車,在車門合上的那一瞬間,一把摘下墨鏡,猩紅的眼再也控製不住,淚水順勢滑落。
她累了。
從下了船到現在沒合過眼,從精神緊繃到一場博弈,再到情緒決堤,她都太累。
她隻是累了而已。
累了,所以哭一哭。
江黎在心裡默念著,無聲地回應著歐昱豐,也回應著自己。
歐昱豐嚇了一跳:“你在船上怎麼了?唐文德沒有按照合同來?他對你做了什麼?”
江黎沒有說話,淚珠子一顆一顆的往下砸。
歐昱豐不敢再問,隻覺得她是在船上受了委屈,一遍又一遍地罵著唐文德不遵守合約,上了氣頭,什麼臟就罵什麼。
江黎捂著臉,緩了片刻重新將墨鏡帶上,連帶著紅了的眼一起遮住,隻剩下一滴晶瑩順著下巴滑落。
和唐文德無關。
她不是第一次見羅靳延。
時隔四年,她再一次見到羅靳延,再一次嗅到他身上獨屬於他的味道,他攬她的腰,摸她的背,唯獨忘了她這個人,忘了四年前在港珠澳大橋上的那個吻……
她一整晚的拉扯與試探,她看他的眼,試圖在裡麵找到一絲他看向她的熟悉感。
尋摸不到,他是徹徹底底的忘了她。
車子穿梭過京北的公路大橋,進入隧道。
暖黃色的路燈一路蜿蜒,如回憶舊膠片映在車窗前,她微微揚著下頜,將淚含下。
歐昱豐罵聲停了,看了江黎好一會,最終歎了口氣,將人拉來懷裡,好閨蜜似的拍著肩背,溫聲哄著。
唐文德的邀約她早拒絕過,隻是一句捕捉不到風的消息,聽說羅靳延會來,她轉而答應,隨他上了船,隻為見他一眼。
江黎靠著歐昱豐,好久說不出一句話。
她抬手,將最後一滴溫熱擦去,像是妥協,又像是接受。
羅靳延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