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壓下來，瞳仁裡盛著稀碎的光，看起來亮亮的。
祝澄真想拿一張卷子蓋住他的臉，突然拉近的距離，讓她耳根更加紅，不得不急聲催促，“快點搬啦！等會萬一有人回來怎麼辦？”
走廊外每次傳來聲音都能讓祝澄緊繃起來，直到聽到聲音越來越小，才能鬆口氣。
“不會的。”許驍澈心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語氣。
祝澄不滿：“什麼不會……”
說什麼來什麼。
話音都還沒落下，一個胖胖的男生踏進前門，冷不丁和教室後部的人對上視線。
祝澄下半截話都被吞進喉嚨裡。
她記得他。
高二末剛考完適應性考試，她在教室裡對著36分的試卷發愣，男生打掃衛生和她攀談幾l句，這才讓她知道許驍澈籃球賽的消息。
小胖看上去很震驚，沒想到教室有人，更沒想到教室裡是舉止親昵的許驍澈和祝澄。
他整個人定在原地，嘴唇微張，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空氣凝滯，教室裡的三人都愣了下。
但兩人和他都不太熟，沒有打招呼的必要，很快便收回視線，繼續乾自己的事。
小胖尷尬地摸了摸鼻尖，強行喚回自己，動作機械地抬腿往自己座位走，拿他落下的校園卡。
眼神卻屢次裝作不經意往那邊瞟，一副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模樣。
真稀奇！
許驍澈和祝澄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的？
那邊的角落裡，男生女生顧及到還有“外人”在，說話都特彆小聲，自動劃分了區域。
“這是葉婷卉的，不用拿，其他的都是我的。”
“嗯，你放她桌上，我先把桌子搬過去。”
“你慢點，彆被桌腿撞到了，很疼的。”
“我知道。凳子你彆拿，我馬上就開。”
……
在陳永能班上，班規隻有一條，倒垃圾和拖地這種臟活重活絕對不能給女生乾。
班上的氛圍還比較和諧友愛，按理還說，男生幫女生移座位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偏偏，事件主角是這兩個看起來毫不相關的人。
再加上小胖剛進教室時，他們倆之間的氛圍實在古怪，像是某些難以言說的東西不小心撞破了一般。
而且，
那姿勢，那距離……
能用“普通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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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l個詞來形容麼？不能吧！
小胖大腦飛速轉動，總覺得再品就能品出幾l分八卦氣息。
祝澄何嘗不緊張。
十月份已經入秋，瀟城暑氣未消，天氣還是很熱，她卻起了一身冷汗。
對話還是流暢自然的，她的心早就慌得不成樣子。
教室走道太窄，他們選擇從外麵走廊繞，剛出教室祝澄就急哄哄講：“怎麼辦啊，怎麼辦啊，他剛進來都嚇我一跳。”
“什麼怎麼樣。”許驍澈鎮定自若，語氣還挺輕鬆，“這才哪兒跟哪兒。”
他毫不在意，自動略過這件事情，接著道：“等會兒一起吃飯吧？”
吃飯，吃飯。
就知道吃飯！
祝澄看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就著急，罪魁禍首明明就是他。
都怪他離他那麼近！
好在剛才的男生拿完東西已經離開，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彆人。
祝澄沒好氣：“吃什麼飯？”
許驍澈更沒好氣：“你答應過我的。”
祝澄：“……”
見她不說話，許驍澈胸口都不順暢了，“砰”地一聲重重把桌子壓在她的新座位上。
頭偏到一邊，傘骨似的長指壓上眉心，鬱悶地擠出幾l個字，“祝澄，騙子。”
祝澄慌了，沒哄過人，隻能放軟聲音：“我沒說不去……”
“我剛剛就是太擔心了，萬一那個男生到處亂說怎麼辦。”
許驍澈話不過腦袋，不假思索。
“他能怎麼說，我剛剛又沒對你怎麼樣。”
“不就是稍微近了點，我又沒親……”
……你。
空氣中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
男生抿著唇，最後那個字及時地沒蹦出來。
——但也不算及時。
任誰都能聽出他要說什麼。
許驍澈清俊麵容少見地開始增添顏色，原本的那種冷白，正以一中極其緩慢地速度開始透紅。
他憋著一股氣，卻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他在心裡暗罵一聲，他怎麼能這麼蠢？
很難想象，祝澄現在會用什麼眼神看他……
女生那邊顯然也沒好到哪去。
祝澄耳尖已經紅得能滴血，她彆過臉不看許驍澈，完全不想理他了，但又不能直接走。
要不是答應了和他一起吃飯，她就算逃也得逃出這個地方。
周圍太安靜了，越安靜越心慌，有種無聲的曖昧氣氛穿插在兩人之中，祝澄全身上下躁得慌。
許驍澈迅速擺出謙卑的姿態，低垂的頭打算道歉，音色低沉些。
少年緩聲開口：“對不起。”
“……”
誠懇，且沒用。
見祝澄不說話，許驍澈有些難受。
他抬手，想碰碰她，卻又覺得冒犯。
小臂就隻能僵硬地頓在空中。
幾l度伸出又收回。
祝澄咬牙，惱羞成怒。
她細著嗓子朝許驍澈罵：“你真該改改你這毛病了！”
“什麼事兒都張嘴就來，胡拉亂扯大賽你絕對第一名！”
“……”
許驍澈摸摸鼻子。
他也很尷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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