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裡放著黃梨木的妝台,隱約能瞧見簪子還是什麼珠寶微弱的光芒。刷了赭紅漆的四柱圓桌上,剛剛燃著的紅燭心裡那汪蠟油還沒乾透。
往外便是明紙糊的窗欞,透了淺淺一層月光鋪在地上。
這屋子,這裝潢,難道說——
她屏息聽著床上的人沒了聲音,顫顫巍巍地伸了手撩開床簾一角。隻見一襲銀色長袍散在榻上,床邊倒著兩隻玄色半靴。
竇清歡目瞪口呆,愣了兩秒後本能地後撤。顧不上再去瞧那人的臉,她使勁掐了自己一下,沒有醒。
快跑,她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趕緊跑出去才能知道情況,可轉念發覺門外必然有人守著。竇清歡奔向窗前,又絕望地退回來,三層樓的高度,下麵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跳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開門!”
劈裡啪啦的拍門聲忽然響起,床上的微鼾聲隨之戛然而止。沒辦法了,竇清歡心中一橫,一邊腿剛抬了一半,突然被猛地往後一拉。
“你做什麼?”那人壓著嗓子低聲怒吼,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腕往後拖。竇清歡身上裹著的被單落了一地,光溜溜地被扔上了床。
身後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她□□,從一旁拽了被子往她身上一蓋便向床角推去。七八個人恰好在此時破門而入,原先漆黑一片的房間裡瞬間被帶進來的燈籠照得亮如白晝。
"閉嘴。"男人輕聲短促地朝她交代。隨後一手撩開帳幔一角,揉著眼睛含混不清地慵懶囈語:
"哪個找死的,來擾爺的夢?"
"蘇將軍!您的規矩我知道,但這群人我實在是攔不住啊。"
年紀稍長的女人提著裙角,好容易擠上前來,絞著手一臉的難色,"我說了蘇將軍是這碧蘿苑的老主顧了,每次都在這間休息,可他們偏要進來抓人——”
“行了柳雙兒,少婆婆媽媽的。”
被稱作蘇將軍的男人不耐煩地一揮手,整個人坐起來。那柳雙兒識相地湊上前替他拉開簾子,點上燭台。銳利的眼神裡霎然燃起火苗,挨個掃視了每個闖入者。
“這是哪家的奴才呀,抓什麼人抓到我這裡來了?”
男人並未離榻,語氣輕鬆,表情卻冷若冰霜。破門而入的幾人快速交換眼色,領頭那位思索著“蘇將軍”的來頭,但卻從未聽說過,遂輕蔑一哼,倨傲答道:
“我麒麟軍拿人,自有拿人的道理,輪得著向你這個野將軍解釋什麼?”他微微拔刀,繼續上前,“識相地,就馬上出去侯著!待我等搜查完畢,自會還你清靜。”
竇清歡渾身一激靈,這要是由著他們搜,自己豈不是要被看個乾淨?還未多想,一隻大手忽然壓了過來,頓兩秒後輕巧地拍了兩下,像是要她放心。
隻聽那蘇將軍聲線冰冷,毫不客氣地懟回道:
“你當我蘇某是什麼人,這間客房我長期包下,豈是爾等想搜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