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家的泡菜多好吃啊，你咋把這罐子放到煤灰裡了，還好沒壞。”
裡正覺得自己這會餓得能吃下一頭牛，可餅子還沒到嘴裡，張氏拿起那罐子就砸到了地上，“吃，我讓你吃！”
這下連東西兩房住的孩子都驚動了，裡正放下就要送到嘴邊的餅子，冷冷看著張氏。
“你這是要乾啥？”
夫妻幾十年，再傻此刻也能看出來張氏這是要鬨了。
“我要乾啥？我還想問問你要乾啥，那麼多的糧食你就換了些衣服被子？”張氏披頭散發，將桌上的東西都砸到了地上。
劈裡啪啦的聲音讓他兩個兒子都從屋裡出來了，大兒媳想說話，被劉根生一把抓住了他娘的手，搖搖頭。
“我告訴你姓劉的，咱們家一件破衣服都不要，你全給我換成銀子，否則……”
裡正往椅子上一靠，冷冰冰的看著張氏，“否則就怎樣？”
張氏把披散的頭發往後一撩，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否則就不過了！”
往日自己這麼一鬨，這麼一說，裡正立刻便來哄她。
雖然老夫老妻，卻還是會說些小意臉紅的話，許諾她的要求。
可這次，裡正隻是冷淡的看著他，絲毫沒有著急，連眼神中，都帶著一絲審視和疏離。
“以前我覺得你鬨，定是我沒有做好，”裡正想喝口熱茶，可桌上的冷水都被張氏摔在了地上，“今日我才覺得，以前是我錯了，如果你不想過了，那你收拾東西吧，明日讓老大送你回娘家。”
張氏還等著裡正來哄自己，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啥？”她結結巴巴問。
裡正隻是看了她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出門去了柴房。
張氏坐在地上哭了小半個時辰卻還沒見人來管她，便也去歇了。
“明天老娘能讓你把那些爛東西拿進屋，老娘就不是人！”
這一夜，每家都有自己的考量。
第二日天蒙蒙亮，家家戶戶都升起了炊煙，上午肯定沒那麼容易結束。
有想拿東西的，有想看熱鬨的，還有想鬨事的。
“暖寶，打穀場上人那麼多，你就彆去了。”林氏還沒等小團子吃完，就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暖寶詫異的看了娘親一眼，難道靈水喝多了，娘親也會掐會算了？
“娘，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林氏看女兒小小的臉上全是八卦的氣息，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就是分東西，娘是怕人太多了，踩著你了。”
“嘁，我還以為娘親得道了呢！”
蕭永福走進來就聽到這句話，連忙道：“得啥道，人家都說隻羨鴛鴦不羨仙，你娘不得道！”
林氏被這話羞紅了臉，啐了一口，“滾滾滾，你給我看好暖寶，否則跟你沒完！”
“娘子，一起去吧。”
“小六也要去，我哭了！”最近說話利索很多的小六很喜歡威脅人。
“你哭一個。”暖寶看著小六，軟綿綿的誘導他，可小六看到暖寶舉起來的手，剛張開的嘴緊緊的閉上了。
等蕭家人到打穀場的時候，他們隻能站到最後麵了。
“交過糧食的，每家派一個人過來排隊，需要什麼到這邊登記。”裡正扯著嗓子喊，夫子舉手，“到我這邊登記。”
誰都沒想到，夫子融入劉崗村的速度是那麼快。
蕭永福早都跟林氏商量好了，聽見裡正喊，他把手裡的小六交給蕭老爹，跑到前麵去排隊了。
裡正家本是他大兒子排隊，結果沒想到張氏趁人不注意插隊排到了前麵。
這邊登記之後，那邊唱名。
當聽到“劉福地，白銀五十兩”，裡正直接從台階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