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過後,是廣海市一年中天氣最好的時節。
此時正值陽春時節,萬物蘇醒,草木萌動,整個城市都沐浴在春天的氣息中。陽光明媚的日子裡,樹蔭斑駁,灑下一地斑斕的光影,空氣中總是會充滿了愉快和生機。就算是偶爾陰雨連綿的時候,街頭巷尾的枝頭上不時冒出的嫩芽和花朵,也足以讓人感到心曠神怡,精神振奮。
卡薩布蘭卡起飛的航班,飛行了九個小時到達卡塔爾多哈。六個小時之後,H組隊員轉乘另外一架飛機,又飛了八個小時才抵達廣海國際機場。
高駿帶著隊員走出航站樓的時候,廣海正是午後時分,藍天白雲,鳥語花香。
身上的幾處小傷還在隱隱作痛,加上時差的影響,這二十幾個小時的行程裡,他休息得並不算太好,走下飛機還有些飄飄然的無力感。但是一走出航站樓,高駿還是跟隊員們搭上一輛出租車,直奔特彆情報局總部——山川路28號而來。
一個小時以後,H組通過了總部入口處的安檢,高駿掏出工作卡彆在胸前,快步走進一樓大廳,加入到這個被不時響起的電話鈴聲、拿著文件匆匆而過的職員和吱吱嘎嘎的打印機聲攪得忙忙碌碌的世界中。
“喲,高隊長回來了!”有人向他們發來輕聲問候。
林慧和朱曉峰嘻嘻哈哈地跟同事們打著招呼,高駿則是向這些同事報以忠厚的微笑,然後就跟著大家擠進了電梯裡。
行動處設在總部大樓第五層,右側倒數第二間是H組辦公室。離開快一個月的時間,除了窗台上的鬱金香已經盛開了之外,辦公室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
高駿剛剛推開房門,H組聯絡和行政專員安萍已經微笑著迎了上來,“隊長,你們回來了!一路上還順利嗎?”
高駿衝她揚了揚眉毛,用笑意表達了肯定和謝意,林慧大聲嚷嚷起來,“順利,怎麼會不順利呢?”
“那就好,那就好……曉峰,你怎麼樣?”
“我挺好的。”朱曉峰永遠是一臉憨厚的笑容。
“啊呀,你眼角怎麼那麼大一道傷口,這是怎麼搞得?”安萍隻看了高駿一眼就心疼的驚呼起來,接著轉身盯著林慧,“小慧,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萍姐,我們都回來了,你就彆擔心了。”林慧走過來跟安萍親昵地擁抱一下,同時側過臉去,不想讓安萍看到自己臉上的淤青,當然,這也躲不過安萍的眼睛:“這還沒事呢,臉都青了……”
高駿神色自若,笑了一下,把外套脫了下來,指著安萍的眼睛說,“安姐,看看你的黑眼圈,最近這段時間都沒休息好吧?”
“我這算不了什麼,你不用管我。”安萍淡然說了一句,接過高駿的衣服,掛在了門口的衣架上。
她是SIA老資格的職員了,已經在這裡工作了二十多年,其中有十五年是在行動處擔任聯絡員。雖然她已經結婚有了孩子,但是身材和皮膚都保養的不錯,看起來並不像四十多歲的樣子。
歲月在安萍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痕跡,隻是給她帶來一種成熟的美感,特彆情報局的工作又給這美感增加了一層淡定自若的色彩。
不過,SIA的人都知道,安萍那含蓄和鎮定的外表之下時常隱藏著濃濃的不安。每當隊員們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安萍總會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在行動處工作了多年,深深地了解這份工作的恐怖和不擇手段。她見過很多隊員滿懷信心含笑出發,最終卻是有去無回,甚至連屍首也見不著。
正因為這樣,隻有隊員們全部回到眼前時,安萍才會輕鬆自若,笑逐顏開上一段時間,等局長再次命令H組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她又會陷入擔憂和惶恐之中。這幾乎是一個無限循環,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安姐,局長在嗎?”高駿知道自己安慰不了這位值得敬重的大姐,也就不再多說,坐到自己那張小小的辦公桌前,輕聲問道。
“在。”安萍給他倒了一杯水端過來,接著說,“午飯前小沈來過電話。她說,如果你今天能回到總部,那就到局長辦公室去一趟。”
“哦。”高駿略一沉思,“沈睿雯沒說是什麼事嗎?”
“沒說,不過,你們回來之前,武警部隊和國安部來了幾個人,可能要開什麼重要會議。”安萍坐回自己的位置,“幾天前國安部在雲南邊境附近抓到一名間諜,局長找你可能跟這件事情有關。隊長,嶽文斌也來了。”
“老嶽來了,那我得去看看,他們現在哪裡?”高駿馬上站起身來。
嶽文斌是高駿當年在北方警察學院的同學,目前擔任武警部隊獵豹突擊隊隊長。
這麼看來,局長的召見似乎跟H組在非洲的任務無關,但是國安部和獵豹突擊隊的人都來了,想必是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高駿這樣想著,手機在褲兜裡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接起電話。
通話的對方是局長的秘書沈睿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