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沒那事兒,老大就得好東西都是你的啊?臭美吧你。”
蘭花:“你倆沒完了是吧?再吵就不給做了,誰都撈不著。”
頓時一片安靜。
······
現在,八一之所以在悠車裡,是大炕上要晾被褥。
外麵三九寒天的滴水成冰,洗完的衣服要是晾在外麵,一會功夫就凍得硬邦邦的,好幾天都不會乾。因此,洗乾淨的被裡被麵都鋪在東西兩屋的大炕上,大炕燒的熱熱的,半下午就烘乾了。
平時,西屋是不住人的,隻放一些米麵之類的,西屋炕也是偶爾燒一下,隻要屋子不凍就行。現在就全都燒起來,用來烘乾被裡被麵。
傍晚,八一才會被從悠車裡抱出來,躺在了北炕上和哥哥姐姐們玩兒,南炕倒出來,老媽蘭花點著燈穿針引線,把被褥在睡覺之前做出來,然後好清洗下一床,洗出來掛在屋裡地上拴著的晾衣繩上控水,等到第二天上午再放在炕上烘乾。
八一一直很奇怪,老媽拆洗被褥的時候,為什麼被褥那麼平整板正,仿佛是熨鬥熨出來的那麼平整,而且清洗的時候,不用肥皂或者洗衣粉就能洗得很乾淨。
等到來年初夏的時候她才明白了其中的奧秘。
至於現在嘛,她是一肚子疑問,也沒人問,問了也沒有人回答,因為誰都聽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老媽蘭花總算是忙乎完了,累得腰疼,請來了前院的李三奶給她拔火罐兒。
火罐兒是一個玻璃罐頭瓶子,這還是前段時間慶連山從吉市帶回來的一瓶黃桃罐頭,是那種老式的小罐頭瓶子裝的。當時,家裡的孩子們看到這瓶黃桃罐頭都萬分驚奇,圍觀討論著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八一當然認識了,這在二十一世紀也是在網絡上風靡的黃桃罐頭,不過包裝已經變了,都是高裝玻璃瓶了。在東北過年時家家都會買上幾瓶黃桃罐頭吃,說是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會逃開的。
可是在二十一世紀常見的水果罐頭,在這時候他們還不認識呢。
八一想起自己前世四五歲的時候,經常一個人跑到供銷社去,指著櫃台裡擺著的黃桃罐頭叫道:“叔叔,給我拿一瓶黃桃罐頭,等我爸爸回來付錢。”
於是,供銷社裡的叔叔就會給自己拿一瓶罐頭,還貼心地給打開,再遞給自己一個勺子,自己就坐在供銷社裡的長椅上,把一瓶罐頭吃光了,走時還要包上一根烤麻花。
可是現在呢,幾個哥哥姐姐還都沒有見過黃桃罐頭呢。八一滿臉悲憫地看著幾個哥哥姐姐,他們小時候可真是太慘了,什麼都沒有吃到過。想想那時候,自己害怕回到家裡他們會跟自己要一口吃,便在供銷社裡吃完再回家,真是有點小慚愧啊。
那時候,私心裡認為幾個哥哥姐姐都比自己大,好東西他們都吃過了,乾嘛還跟自己要啊。卻原來,他們根本就很少吃過的,有些甚至都沒有出現呢。
李三奶奶拔火罐兒很特彆,她先拿一個小刀片兒,在要拔的地方劃個小口子,放一點兒血出來,然後劃著火柴,點一角紙扔進罐頭瓶子裡,飛快地扣在老媽的後腰上。
嚇得八一飛快地捂上眼睛,她是既害怕又有點好奇,這活兒整得有點兒血腥啊,放血起到什麼作用呢?
等到蘭花拔完火罐兒,後腰上一排紫黑色的圓圈兒,還是突兀出來的圓,挺嚇人的。
“你這是勞累過度啊,山子媳婦可要注意了,小小年紀這樣可不行。”李三奶奶一口濃重的海蠣子味兒。
八一有點恍然了,難怪這村子裡有許多自家實在親戚,原來都是從遼省過來的啊。
前世時,八一十八歲去了大連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老家是遼省。慶家是在解放前從大連逃到揮發河村的,而老媽蘭家是在三年自然災害時,從遼省莊河投奔在吉市當兵的大舅而來的。
難怪當初奶奶會看上了老媽蘭花,原來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啊。
據說,老爸慶連山有個青梅竹馬,不過那個青梅沒有入了奶奶的眼,生生被拆散了。
八一現在很好奇,到底老爸慶連山的那個青梅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