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八一還在睡夢當中,三姐慶文真就掀開了她的被窩:“小妹兒快起來,咱們去看新媳婦。”
八一揉著雙眼問:“哪來的新媳婦兒?”
“東院李三叔家啊,他家李二叔不是沒有媳婦兒嗎?今早去井台挑水,在井台邊白撿了一個媳婦兒。”三姐慶文真說。
“啊——還有這事兒?”八一打哈欠的嘴巴差點兒合不上了。
“嗯——”三姐重重點頭,“大姐他們全跑去看了,咱媽讓我在家看著你,可我也想去看看。剛才外麵有人嚷嚷,說是新媳婦兒可好看了。”
“走,去看看去。”八一爬起來飛快地套上棉襖棉褲,也沒顧得上穿外衣,隻把帽子往腦袋上一戴便蓋住了亂蓬蓬的頭發。
三姐先下地了,穿好了棉鞋便拎著八一的皮鞋在那兒等著呢。
八一把腳伸進去鞋裡,一咕嚕翻下了地,拉著三姐往外跑去。
現在,自家砌的圍牆就一點兒也不好了,完全擋住了東院,隻能聽見李家鬨哄哄的。
八一和三姐穿過長長的胡同,拐到了東院李家。
雖然此時正是做早飯的時辰,可他家仍然聚滿了看熱鬨的人,大家議論紛紛。
“薑大爺,你真的看見人了?”一個背著糞筐的男人問擔著水桶的老薑頭。
“可不是看見了咋地,挺好看個姑娘,就是穿的破了點兒,圍著個花頭巾,濃眉大眼的。坐在井台邊直勾勾地看著啃著大餅子子的李老二,李老二便順手搿了一半餅子給了那姑娘,姑娘接過去狼吞虎咽的吃下去了。”挑水的老薑頭大聲說著,“當時我正在打水,隨口問了一句,姑娘你是哪兒來的?她說河南,家裡遭災了,過完年家裡就沒有吃的了,一家人都出來討荒了……”
“是了,聽說去年河南、河北大旱,年前就有不少來討飯的。”不知是誰接了一句。
“可不是怎麼地,一秋帶八夏的總有人來要米要麵的,給錢都不要。”
“是,確實沒少來,托兒帶女的還有介紹信。”
“咱們這裡去年也挺旱呢。”
“可不是咋地,上麵水庫都差點兒見底兒了。大家都去撿大蛤蜊,記得不?”
“記得,記得。咱們村還趕著馬車拉人去的,撿回來一車大蛤蜊。”
八一想起來那是六七月份的時候,老媽蘭花也去了,撿了兩大麻袋大蛤蜊。她坐在院子裡開蛤蜊,八一端著小盆在旁邊等著,等的不是蛤蜊肉,而是肉裡摳出來的珍珠。這可是天然形成的珍珠,非常的難得。
當時八一還問老媽蘭花:“媽媽,你怎麼知道這大蛤蜊長珍珠呢?”
老媽蘭花笑了:“老閨女,我跟你說,其實這個應該叫河蚌,它就愛長珍珠的。鬆花江裡的河蚌開出的珍珠才好呢,一直以來都是作為貢品的……”
“那咱們這兒咋也有呢?”八一問。
“咱們這兒可是鬆花江的支流,當然也有了。”蘭花回答。
“噢——”八一才知道,原來她們這裡的揮發河屬於鬆花江支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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