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也“咯咯咯”地笑著,驚醒了迷糊過去的三姐慶文真。
“出什麼事了,你這麼高興?”慶文真揉著惺忪的雙眼問道。
八一摟著三姐的脖子叫道:“我告訴你啊,咱們今天賣果子露可掙了二十多塊錢呢。”
“啊——”慶文真的小嘴張成了“o”形,半天合不上。
“我就說嘛,賣水是最賺錢的。記得我曾經聽人家說過,捧著冰棍箱子都能掙座房子······”八一笑著說。
“你聽誰說的?”姥爺蘭春林顯然來了興趣,伸頭問道。
“呃······我在旅大時,在街邊聽一個老大娘說的······”八一回答。
其實呢,是上輩子在大連,八一在百貨大廈幫著大姐看服裝店,她旁邊有個賣男裝的女人,在和八一閒聊的時候,講起來她剛到大連時找不到工作,想做生意又沒有本錢,便找了一個硬紙殼箱子裡外全包上做冰棍箱子,捧在懷裡每天在公園門口叫賣。就是這樣一個小本生意,讓她攢下了一座買樓房的錢。
在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初,正是改革春風吹滿地的大好形勢之下,可以說到處都是人民幣。隻要你肯吃苦,肯下功夫,就沒有撿不到錢的。
“確實是這樣,看看咱們今天一天就掙了二十塊,整個夏季有三個月,咱們就按兩個月來算,一個月六百塊,兩月一千多塊錢,可不就掙回來了房子錢了,還不止一座房子錢呢,你三舅蓋那個磚瓦房才花了不到四百塊錢······”姥爺蘭春林拎過來算盤“劈裡啪啦”一頓打,一邊打一邊說。
“姥爺,我三舅蓋房子木料、石頭、還有沙土可是都沒有花錢的,也就是磚瓦錢、人工錢,他怎麼花了那麼多呢?”八一忍不住問道。
“我讓他直接把豬圈、雞窩什麼的都蓋上了,這不是就花的有點多了。”蘭春林笑眯眯地說,“讓他一次到位,省的他兜裡有倆錢不知道怎麼嘚瑟了。”
“那倒也是。”八一煞有介事地點頭,開始告狀,“姥爺,你可得看著我三舅點兒,總是偷摸地看電影、下館子,哪次都得花上十塊八塊的。”
“這個敗家玩意兒,是不是又偷著帶謝家姑娘去的?不夠他嘚瑟的了······”蘭春林開始咬牙切齒,抖著手裡的錢袋子,“這回掙的錢可不告訴他,一分都不給他。”
“對,不給他,姥爺你留著做養老錢。”八一握著小拳頭支持蘭春林,“誰有都不如自己有,任何人都靠不住,隻有錢才靠得住。”
“小丫頭片子,淨瞎說······”姥爺蘭春林不以為然。
八一想起上輩子,姥爺蘭春林去世的時候,四個兒子呢,二舅、三舅加上四舅互相推諉誰都不想多拿錢。最後是老實憨厚的大舅和老媽蘭花出了大頭,他們隻出了小頭才算完事。可是輪到分家產的時候,大舅一點兒沒得到,全都被偏心的姥姥給了四舅,三舅氣得再也沒有回去看一眼姥姥。
而四舅呢,到處遊走,姥姥最終還是大舅給養的老,可是受了不少大舅媽的氣。
“姥爺,你彆不信,還是多留點過河錢吧。”八一苦口婆心。
“啪——”八一的腦袋上挨了一蒼蠅拍。
“胡說什麼呢?”姥爺蘭春林的山羊胡子直翹。
八一吐吐舌頭,縮著脖子再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