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保證,江義承這才鬆了一口氣。
喝醉後把自己女兒的婚姻大事隨意許配了,這事非同小可,他當然可以仗著身份命令裴幽將那婚約承諾書給他銷毀,但,到底是自己親口說出去的話,親自許下的承諾,他亦實在沒那個老臉要求裴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也就裴幽心性好,悟性高,看出他的為難,便有意給他一個台階,主動提出要那離元先生的孤本換這紙承諾書銷毀。
裴幽始終抿唇淡笑,儀態溫文爾雅,看著畫舫內這群朗笑高談的文人墨士。
他隱晦的目光落在江義承那蓄了胡須的臉上,思緒不由回到了那晚。
江大人親口承諾要將女兒嫁給他,醒後卻多番推辭,雖沒有明說,但話裡話外皆是他配不上江絮清。
這些清高且目中無人的權貴,即便他有了鎮北侯大公子這層身份,在他們的眼中,恐怕他永遠都是那個乞兒。
他笑容漸深,對麵的明大人突然朝他舉杯,“裴公子怎麼不喝?”
“這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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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清約了好友成如筠出來見麵,赴約地點正在曲碧湖附近的茶鋪。
成如筠見她始終耷拉著臉,問道:“慕慕,你怎麼了?”
江絮清歎了口氣:“你不懂,很難說。”
成如筠笑話她,“有什麼難說的,保不齊又是因為你的裴小九不理你了。”
江絮清撩起一隻眼看她,“猜對了,又沒猜對。”
裴扶墨最近是理她了,但倘若她將那孤本搞丟的事說出來,他指不定又要生氣與她鬨彆扭。
事關他公務上的事,江絮清也不好對外說,隻能藏在自己心裡,獨自憂心。
成如筠嘖道:“我真搞不懂你們這種陷入情愛的人,三天兩頭情緒大起大落,搞不懂啊。”
江絮清被她這看破紅塵的語氣惹得忍俊不禁,撲過去撓她:“就知道說我,我可聽說了,伯母也在為你相看呢!”
提起相看,成如筠將臉一垮,“我可不想嫁人,我母親嫁人,你看她像是過得很好嗎?”
她父親風流成性,後院姬妾成群,導致成如筠自小便對男人不抱希望。
江絮清心疼地抱著好姐妹安慰了許久,待餘光一瞥,湖畔的走道來了個極其眼熟的人。
那人已行到江絮清跟前,恭敬道:“姑娘,老爺正在那畫舫上遊湖,大老遠瞧見您了,說是讓您過去,給幾位世伯見禮。”
江義承最是注重繁文縟節,方才畫舫那麼同僚都看見自己的女兒,總不能隻遠遠看著。
隻是去見禮而已,江絮清應下,對成如筠道:“筠兒,你等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江絮清隨著那小廝去到湖邊,上了畫舫後發現這偌大的畫舫內隻有一人。
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裴幽麵色含笑,臉上帶著微醺的紅暈看她:“慕慕來了?這不巧了,江大人方才遇見其他同僚,隨那些大人去了另一艘畫舫歡聚,約莫要點時間才能過來。”
江絮清渾身緊繃,連忙後退幾步,“既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她微彎腰身要退出去,裴幽站起來,動作利索攥住她纖細的手腕,麵上帶笑,但手中的力道卻是不輕,“急什麼,就不能坐下來與我說說話?”
江絮清怔怒,“你放手,不要碰我!”
裴幽眼眸冷然,故意往裡一拽,江絮清難敵他的力氣,跟著腳步不穩往前撲,二人一同倒在一旁的軟榻上。
畫舫外傳來腳步聲,以為是父親一行人來了,江絮清掌心按在裴幽胸膛前推他,“你鬆手,不要讓彆人看到了。”
裴幽勾唇冷笑,抬起眼眸看向佇立在門口那神色漠然的男人,說道:“慕慕怕誰看到了?”
“懷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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