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我娶(2 / 2)

她輕柔地道:“很美的花,很堅韌的草。”

裴扶墨稍抿了唇,單手負於身後往裡走,江絮清便提裙跟了上去。

實則這是個極其普通的小院子,一眼便能將景致掃儘,可他二人卻不知為何看得極其沉醉,像是誰都不願主動打破這樣寧靜的氛圍。

江絮清的目光從那些花草中,慢慢遊移到裴扶墨的身上,心裡忐忑不已,裴小九究竟想做什麼呢?倘若他直接問她昨晚發生的事,她反而還不擔心了,可如今這樣反常,倒叫她心生不安。

“我打算將這小木屋賣了。”

“過段時間應當會有人入住進來。”

裴扶墨淡聲開口,簡單兩句話,便將江絮清打擊的猝不及防。

“賣了?為何……”她嗓音發顫,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這是充滿他二人回憶的秘密基地,他為何會賣了它。

裴扶墨轉身,背影肅然挺拔:“實則我們長大後,這處也極少來了,若這樣放著廢棄,還不如賣掉,讓沒有房子的人能有住的地方。”

重點是這個嗎……

重點是他為何能將他們的回憶這樣輕易的磨滅。

難道這些過去的回憶,對他來說已不值得留念?

江絮清眼眶濕紅,嗓子仿佛被哽住了般,久久無法發出一個字。

裴扶墨轉過身來,唇角微提:“過兩日待我們的婚事徹底定下後,慕慕,你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

更會有新的回憶。

他想拋下過去的一切,與她真正的重新開始,而不僅僅隻是占著個幼時玩伴的竹馬之名。

上輩子他為了她撞得頭破血流,她又何曾真的愛上過他?

若是摒棄幼時的一切,從新來過,重新認識他,是否她也會愛上他?就像上一世她愛上了他兄長那般。

以一個新的身份與她相識,他沒試過,也許呢。

新的開始,好,很好。

江絮清心頭哽咽,喉間都像是苦苦的,她轉身擦拭眼角的濕意,過了片刻方轉過來,認真地問:“你當真是真心誠

() 意想要娶我嗎?”

“看著我的眼睛回答。”

裴扶墨微抬眼眸,對上她水潤如波的眼,毫不遲疑地道:“真心。”

他上輩子就想娶她為妻,沒有比這更真的了,可她是真心願意嫁給他的嗎?

他不敢問,也不想問。

隻因不管什麼答案都不重要了。

江絮清心臟狂跳,實在抵擋不住他那含情的勾人桃花眼,不得不先敗下陣來,將微紅的臉撇過去,小聲低語:“那就好。”

她多麼慶幸是這樣乾脆的回答,倘若晚了一息,她恐怕都會鑽牛角尖認為他根本不願娶她。

既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江絮清也不再扭捏了,她想主動抱抱他。

可還沒等她主動去靠近,裴扶墨先向她走過來了。

她的那抹笑,使裴扶墨不自覺放鬆了許多,他上前幾步,剛抬起手想揉一揉她的發頂,卻是想起什麼,不自然的將手收回,說道:“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江絮清唇角的笑意凝固了須臾,“嗯,好。”

一切都很好,他們就像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定下婚約的普通男女一般,私下的會麵都是那般克製守禮,沒有半分的逾矩。

可不知為何,江絮清卻覺得,這根本不是她和裴扶墨。

裴小九,不該對她這般冷靜自持。

倘若定下婚約,真正的裴小九是會控製不住他滿腔的興奮,會將她抱起來轉圈,直到她受不住了,才會依依不舍地將她放落。

**

不過幾日,納彩的流程走過,轉眼便到了訂婚期的日子。

這日,街頭巷尾皆在沸沸揚揚討論一件事,自那鎮北侯世子與江太傅家千金的婚事定下後,不少人讚歎這是樁極其般配的姻緣,甚至鎮北侯府下聘那日,便轟動的半個長安城,多少人眼睜睜看著那一百八十多擔的聘禮是如何從鎮北侯府風光抬到了江府。

江府那條街道人滿為患,不少聞風趕來看熱鬨的行人,各個擠破頭了都想多看一眼這讓人豔羨不已的聘禮。

有人歎道:“這裴世子對江家千金可真是上心呐,下聘那日排場給得足足的,絲毫不讓人有機會看輕了這江二姑娘。”

“你是覺得裴世子用心,那也不看看裴家與江家是何等關係,裴世子與江二姑娘那是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情誼,這二人能走到一起,幾乎沒人會意外。”

“說的也是,說的也是,果然還是才子配佳人,門當戶對才是佳話啊。”

觀月酒樓的大堂內都在高聲談論裴扶墨與江絮清隆重的親事。

二樓雅間內,裴幽一杯一杯地給自己灌酒水,看得三皇子李煜嘖嘖搖頭,“不就是個女人嗎?以裴公子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擔心今後沒有人願意嫁給你?”

裴幽抬起微醺的眼,勾唇冷笑:“殿下不懂。”他想要的女人隻有江絮清,其他女子任她再美再媚,通通入不了他的眼。

李煜看懂他眼神中所含之意,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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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我可沒少為你想辦法拆散這樁婚事,但無論是在那八字上做文章,還是在納彩那日使壞,通通都事先被擺了一道,好似他早就一直在防備著。”

“裴大公子,你莫不是被你弟弟防上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目前鎮北侯府顯然是鎮北侯和裴世子說話最有分量,那整個左軍可都在裴世子手中,況且認親宴過後這麼久了,裴侯爺也沒提出要將世子之位歸還給裴幽,莫不是心裡還是更看重裴扶墨這個次子?

裴幽喝的腦子清醒又不清醒,嘟嘟囔囔說了一句聽不清的話後,最後乾脆是直接癱倒了。

李煜皺眉,靜坐了會兒後喊人進來,將他抬進去休息。

與此同時,江府已經在熱火朝天商定婚期,在雲氏和唐氏的決定下,成婚日子則定在了八月初五,正在中秋之前。

江絮清聞言,問道:“這麼急嗎?”

距離八月初五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

她看向裴扶墨,想要他也說幾句話,至少婚期再拖兩個月,雙方都能有更多充裕的時間準備。

裴扶墨像是完全沒收到她的暗示,從頭至尾對婚期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唐氏則說道:“的確趕了些,但近大半年的大吉日也就八月初五了,若是錯過了這天,大概是要等明年了。”

雲氏也跟著笑道:“懷徵恐怕等不起了罷。”說完她笑著捂唇,與唐氏對視曖昧一笑。

江絮清被兩位母親這樣一調侃,也不由紅了臉:“那好吧……”

她悄悄打量坐在她身側的裴扶墨,發現他今日仍是極其安靜,一直在十分守禮的聽從雙方長輩的安排。

此時他俊美精致的側臉不曾有半分即將成婚的喜悅,但也沒有絲毫被強迫娶妻的抗拒,江絮清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但為了不讓雙方家長擔心,她還是儘量堆起了笑臉。

正出著神,雲氏和唐氏已經在商量起成婚那日酒席該如何辦,雲氏有嫁女兒的經驗,便向唐氏多傳授了幾句,唐氏皆紛紛記了下來。

對這樣和諧的景象,江絮清心裡也不由軟乎乎的,扭過頭對裴扶墨小聲道:“裴小九,你看我娘和雲伯母開心地都合不攏嘴了。”

“嗯。”身旁的人輕聲應應和她,但並未接話下去。

江絮清微蹙了細眉,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衣袍,正想說些什麼,周嚴這時進來,在裴扶墨耳邊說了幾句話。

裴扶墨頷首,便起身朝上首的江老人和唐氏雲氏說道,忽然有點公務上的事,要先行去處理。

江老夫人笑嗬嗬讓他先去忙。

裴扶墨便頭也不回的走了,江絮清略微失落的垂下了頭,卻不想他行到門前又返了回,站在她麵前輕聲說:“等我回來。”

說罷,他大步出了燕喜堂,留下一臉通紅的江絮清被笑得曖昧的雲氏嗔了一眼。

江絮清手微抖,緩緩撫平了自己的裙擺,裴小九還是在意她的。

() 裴扶墨借用了江濯的書房處理好公務的事宜,周嚴拿著他的筆墨先離開了。

他微眯黑眸,眼裡的殺意顯露無疑。

裴幽,失去心愛之人的滋味不好受,等著,接下來他會讓他體驗,更多不好受的滋味。

“叩叩叩——”書房外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裴扶墨皺眉,還未說話,房門便自己推開了。

江嘉錦眼含熱淚突然闖了進來,又將房門緊緊反鎖。

“你這是何意?”裴扶墨的聲音冷冽,似要殺人般,江嘉錦嚇得打了個哆嗦,又覺得大抵是她的錯覺。

“我……世子,我隻想單獨與你說說話,我知道,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今後與你便再也沒可能了。”少女的聲音細軟輕顫,且夾雜著令人疼惜的嬌弱,這幅楚楚可憐的姿態,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無法抵抗。

這是江嘉錦已經對著鏡子練習過無數次,甚至還照著江絮清每次受委屈的神態模仿的,眼看著這二人將要成親,她若是再不爭取,恐怕真的會徹底錯過。

江嘉錦捏著手帕,步步輕盈朝裴扶墨邁近,狀若可憐地說:“世子,難道這麼多年,你的眼裡便隻有慕慕嗎?”

裴扶墨麵容寒霜密布,沒耐心聽她多言,直接起身往門外行去。

他毫不留情地從她身側走過,竟是連一句話都不願與她說?

江嘉錦多年的情意好似砸了個空,她流淚朝裴扶墨撲上去,“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這十幾年,你每回來江府隻與慕慕親近,難道你就不曾注意到總有個小姑娘在角落偷偷仰慕你嗎?我沒慕慕那樣幸運有個好爹能與鎮北侯交情匪淺,是我自己的命,可除了這些,我哪裡比慕慕差了,倘若,倘若我也是大伯父的女兒,那世子是否也會看在兩家交情的份上,多看我一眼?”

在她即將撲上來的那刻,裴扶墨便已事先閃開,江嘉錦撲了個空,癱坐在地上哭得那般委屈,哭腔讓人為之動容。

裴扶墨緊蹙眉宇,淡聲道:“我與她之間從來不是靠兩家情誼才能維係下來的感情,哪怕你投胎到江伯父膝下,成了她的妹妹,我的眼裡也隻有江絮清。”

江嘉錦胡亂地擦了擦淚,憤恨道:“世子這樣愛慕慕,可慕慕真的愛你嗎?”

她這句話讓裴扶墨停住了步伐,按在門扉上的手同樣頓住。

果真戳中了他在意的點,江嘉錦得意地揚唇:“想必世子還清楚記得慕慕曾經說過的話,她曾說過,倘若今後一定要嫁給裴世子,那必然也是因青梅竹馬的情誼,而絕非男女之情,她說她對你永遠不會生出對男子心動的雀躍,當日那番話她是對著她兄長說的,可我若沒記錯的話,裴世子當時與我一樣,不慎聽到了。”

她站起身,一點一點擦掉眼淚,一字一句道:“裴世子,你說,你對慕慕那過分的霸道與占有,她真的會愛你嗎?青梅竹馬的情誼隻是習慣,慕慕即便嫁給你了,她也永遠都不會愛你。”

回應她的果然隻有冷漠的關門聲。

江嘉錦緩步走到門扉處,看到那被狠狠按下去的手指印,不由搖頭,看來裴世子果然還是不像表麵那般表現的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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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而過,很快便到了八月初四。

出嫁前一晚,唐氏夜裡來了一趟鳴秋院,江絮清正梳洗完打算入睡,驚訝道:“阿娘,夜這麼深您怎麼來了?”

“明日便是你的新婚大喜之日,母親是有些話想同你說。”唐氏的語氣有幾分惆悵,大抵是從未想過一直嬌養的女兒,竟是這麼快就要出嫁了,比起剛定下婚期的喜悅,現在竟是更多的不舍。

江絮清這才想起,前世她嫁給裴幽之前,好似也經曆過這樣的情況,但前世她嫁給裴幽,心裡還是迷茫與陌生更多,說不出來的感覺。

可現在她除了期待,還有實在隱藏不住的歡喜。

唐氏坐在榻上,牽著江絮清的手叮囑了許多嫁人後該注意的事宜,“雖說你與懷徵相識了十幾年,但今後你們可是夫妻,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便是坦誠與信任。阿娘不擔心懷徵對你不好,阿娘是擔心呐……”

說到此處,唐氏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似在斟酌該要不要說出來。

江絮清牽著唐氏的手,問:“阿娘是擔心,我與裴小九因為實在太相熟了,無法與尋常夫妻那般維係好一段婚姻嗎?”

女兒竟是比自己想的還要明白得多,唐氏有些詫異,眼眶微紅便將心中顧慮說了出來:“倘若今日你們隻是認識一兩個月亦或是從未見麵的未婚夫妻,阿娘興許還並非那般擔憂,可你同懷徵相識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便是太熟悉了,反而還不懂得如何做夫妻。”

江絮清心裡動容,眼圈跟著一紅,哽咽道:“阿娘多慮了,侯爺與雲伯母同樣是青梅竹馬,我瞧著他們相處的挺好。”

唐氏被她舉出來的例子弄得忍俊不禁,敲了敲她的額頭,說道:“那能一樣嗎?你雲伯母自小便心儀裴侯爺,他二人少時便互相傾心了,年歲到了很快便定親成婚,你與懷徵?若阿娘沒記錯,幾個月前你還說看到他便討厭!”

江絮清揉了揉額頭,那也是情有可原,幾個月前的她是上一世還未明白對裴扶墨心意的她。

可如今的她已然不同了,她經曆了家變,經曆了與裴扶墨互相扶持過來的那段時間,更經曆了死亡,她早已看清,看透了自己的心。

“好了,阿娘最終的目的自然還是希望你這丫頭能幸福,這樣阿娘便不會擔憂了,不過嫁給懷徵還是比隨便嫁給其他人好,至少他是真的愛護你。”

江絮清垂下眼,臉頰的紅暈微微起伏。

唐氏搖了搖頭,笑她這幅少女情懷的樣子,緊接著便又將一本薄冊子拿出來,說道:“這才是阿娘今日過來最重要的事。”

小冊子封麵上的圖像驟然出現在眼前,江絮清看到那大膽的封麵,臉頰蹭得漲得通紅。

“咳,你今晚好好研究研究,提早做好心理準備,明晚洞房花燭也才不會嚇著。”

江絮清顫顫巍巍接

() 過那小冊子,羽睫輕顫:“阿娘,這……我怎麼研究呀。”真是怪羞人的。

即便她上一世嫁人了,可她卻從未與人發生過這樣的事,這小冊子前世她便看過一遍了,可這世若是想到她明晚要與裴小九行此行徑,她便忍不住手腳蜷縮,發抖起來。

唐氏隻能再細細講述了下新婚之夜要注意的事項,“那事初次是挺疼的,但第二次便會好很多,慕慕若是害怕,將眼一閉熬過去就好,但往後你可不能如此,夫妻生活要和諧,閨房之樂極其重要,倘若這處不好好的……”說的太細致,唐氏臉也有些紅,搪塞道:“總歸,懷徵會引導你。”

“慕慕今晚好好研究研究。”說完這句,唐氏便離開了。

留著江絮清臉色通紅,握著這小冊子渾身僵硬。

但到底新婚在即,她還是聽話,夜裡舉著燭燈,將那小圖冊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都看了個透,甚至每個姿.勢都看得一清二楚,過後腦海中頻繁浮現出她若是與裴扶墨做這種事的景象。

她好似手腳都要麻了……不敢再細想。

這一整個晚上,江絮清睡得極其不安穩,夢裡她耳畔似乎隱隱有低.喘聲,裴扶墨俊美的臉龐浮了層淺薄的紅暈,襯得他更加邪魅惑人。

“慕慕……”這一聲聲嘶啞的呢喃頻繁在她耳邊響起。“再一次,慕慕。”他一次又一次地誘哄她,直到她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任由他擺布。

“姑娘,姑娘……”

江絮清臉頰紅暈至深,闔眼輕顫,安夏在榻邊喚她,“姑娘,該起身梳妝了。”

今日便是大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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