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嬌嬌(1 / 2)

夜色沉沉,整條街道都極其安靜。

鎮北侯府的馬車抵達侯府門前,周嚴先回府取了一套衣衫過來,江絮清看見隻有裴扶墨的男裝,詫異道:“周嚴,你怎麼不順便給我取一套?”

讓她穿著裴扶墨的蟒袍出去,她如何見人呀?

裴扶墨神色懶散地為自己穿戴好衣袍,乜她一眼:“穿我的不好麼?”

江絮清不悅的努了努唇,埋怨道:“你的衣袍又大又長,我穿起來就跟穿戲服似的,醜死了,還怎麼見人呀?”

邊說著,她還邊抬起多出來的一截衣袖,擺在裴扶墨的麵前不斷晃動,想讓他看清楚,寬長的衣袖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擺動,的確有些滑稽。

裴扶墨不禁被她如此鮮活的模樣逗笑,伸出長指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倒是很會想。”

江絮清嘟囔了幾聲,裴扶墨見她還是不滿,想了下,便妥協道:“若是有人膽敢笑話你,我便殺了那人,慕慕可還滿意?”

江絮清頓時僵硬地無法動彈。

這人從幼時起便愛打架,小時候隻要有同齡男子接觸她,但凡有一丁點兒衝她示好或是喜歡她的苗頭,便會被他揍的鼻青眼腫,現在長大了,去過戰場當過將軍,已經從打人升級為殺人了?

江絮清心知他並非說笑,嚇得連忙安撫他,“好啦,我就鬨著玩一下罷了,彆整日喊打喊殺的。”

裴扶墨笑了聲,便牽著江絮清下馬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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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二人才回府,消息很快傳到了清幽院。

得知江絮清是穿著裴扶墨的蟒袍回來的,且二人手牽手,狀態很是親昵恩愛,聽完這些,裴幽氣得按緊桌角,手掌心都被按到生疼泛白。

分明在中秋宮宴那日,他感覺到裴懷徵已經介懷了,他應當會亂想,會懷疑慕慕與他關係不清白,是個男人若是看到妻子如此,也該會覺得受到了羞辱,即便再愛,也會多疑冷落妻子,感情應當破裂才對,為何他們反而還比宮宴之前還要恩愛了?

裴幽眼神變得陰森起來。

看來是他還不夠努力。

趙軒坐在紅木椅上嗑瓜子,瞥了眼氣得滿臉通黑的裴幽,說道:“我看依你這點小手段,想拆散那二人,難咯。”

裴幽不屑看他,“你知道什麼,嗑你的瓜子去。”

趙軒撇撇嘴,也懶得搭理他了。

反正他現在背靠這鎮北侯府的大公子不愁吃喝,裴幽如不如意與他何乾。

怕就怕他若惹了裴世子,被遷怒後還搞得他兄妹兩沒去處了。

**

夜裡裴扶墨親自幫江絮清洗了澡,便抱著她上榻入睡了,等她疲憊地昏睡了去,裴扶墨這才掀被起身,行到門外廊下。

周嚴現身在此,低聲回稟道:“世子,魏大人說今日那兩個官兵在交談時,似乎是讓夫人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

裴扶墨氣息低壓,“魏鏡還說了什麼?”

嚴搖頭,“魏大人隻將他所察覺到的說出來了。世子,夫人莫不是會誤會您在外頭養了女人?”

若是如此,世子是不是該主動解釋一下。

可若是解釋了,那必定也要將小殿下李善的事告知世子夫人。

裴扶墨情緒不明,淡聲道:“你下去吧。”

他轉身進了臥室,徑直朝榻邊行去,佇立在原地許久,深深地望著江絮清睡得香甜的臉龐。

上輩子,他在牢中將李善的事告訴了江絮清,想要江絮清將李善的所在之地告知父親,全因當時李善正在東宮,親眼目睹了三皇子謀殺太子的全經過。

那夜他去了東宮,正好撞見太子身亡的凶案現場,在太子死後消息傳出去沒多久,很快便有官兵將東宮包圍,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構陷,他被三皇子栽贓嫁禍,若非及時按下機關,將躲藏起來的李善送走,恐怕李善早已被三皇子滅口了。

李善的事除了太子,他身邊隻有周嚴知道,而周嚴與他一同被抓,李善的行蹤便是這樣下落不明。

他將李善躲藏之處告訴了江絮清,就是為了讓父親前去接出李善,也好將當日的經過公之於眾。卻沒料到,她竟是將這件事讓裴幽知曉,讓三皇子有機會提前帶人埋伏,後栽贓父親想要逼宮,扶持年僅四歲的小殿下登基做傀儡皇帝,而裴家便可直接奪權。

她為了讓裴幽贏了他,竟是那般狠心背叛他,更害得裴家被冠上謀逆之罪。

裴扶墨落坐在床沿,看著江絮清的睡顏,一顆心被重重提起又放下,反複掙紮。

隻覺得內心燃起了恨意的焰火。

殺了她,隻要殺了她,前世的仇便能報了。

他冰冷的手指搭上她纖細綿軟的脖頸處。

停留了許久,卻如何都用不了力,他下不了手,就連輕輕掐她一下,都怕疼到她。

那仇恨的焰火好似也在緩緩熄滅……

裴扶墨痛苦地閉了閉眼。

既然放不下,割舍不了,何不沉溺下去。

至少這世,一切都不同了,她是他的妻,不會再為了裴幽背叛他了,不是嗎?

他眸中浮現暗沉的貪婪,依戀地撫摸她的臉頰,怎麼摸都不夠。

江絮清睡夢間像是並不安穩,擰著細眉,下意識地將他貼上來的手推開,本就是一個睡著的無心之舉,卻偏偏點燃了裴扶墨心頭的那把火。

他傾身覆下,捏著江絮清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臉麵對他。

“江慕慕,這輩子,你再也彆想逃離我的身旁。”

寂靜的室內響起他嘶啞的聲音。

江絮清睡得沉,並未給回應,他隻覺得不滿足,薄唇便一下一下來回這般親吻觸碰她的軟唇。

親的實在太久了,江絮清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猛然見到一張俊臉放大在她眼前,嚇得她心臟險些停掉。

“唔——”她的唇被裴扶墨纏住,隻能嗚嗚咽咽斷斷續續地說出一句話:“裴小九,你做什麼呀?”

裴扶墨又深深地吮了她一口,直到吻得她呼吸急促了才鬆開,他額頭抵在她額前,低聲呢喃:“在親你。”

江絮清被他親的呼吸難受到臉頰漲紅,緩過來後,喘著氣嗔他一眼:“你也真是,我還在睡覺呢。”

況且夜裡在馬車上那會兒,不就親了許久嗎,怎麼還親不膩,這人。

“親不夠。”

裴扶墨的確覺得不夠,唇又往下移,一下一下輕輕地啄她微腫的唇瓣,室內都不斷響起那清脆到讓人耳紅心跳的親吻聲。

他不嫌累,這樣啄了許多下。

可江絮清實在被他親累了,索性放鬆躺平,任由他這般輕柔一下一下地觸碰,待她水眸睜開時對上他幽深的目光,她心頭一怔,輕輕地將指.尖搭在他的眉骨處,帶著憐惜。

這輕柔的舉動使裴扶墨恍惚了下,便也停下了親吻的動作。

她的指腹緩緩地摩挲他俊朗的眉骨,在眉峰處停留,柔聲道:“裴小九,你最近怎麼總是愛皺著眉,看起來都老了不少。”

他分明才十九歲,離及冠還有大半年,可自從坐上了這左軍少都督的職位後便沉穩了許多,但相較起上輩子,此時的他除了沉穩,眼底還時刻夾雜著一股令人畏懼的強勢與孤寂,她有時看了很難過,想要從前在她麵前無比輕鬆的裴小九能回來。

裴扶墨伸手捉住她的指.尖,“嬌嬌這是嫌我不好看了?”

“什麼啊……”江絮清嘗試抽回自己的手,忽然反應過來,嘟囔道:“怎麼忽然喚我嬌嬌了,我有小字的。”

裴扶墨又將唇覆下,緊接著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口:“從此嬌嬌隻屬於我獨有的稱呼,這樣不好嗎。”

就像裴小九隻有她一個人能叫他一般。

她的小字慕慕,周圍相熟的人都愛這樣喚她,他不喜歡。

他隻想要她連名字都隻能是獨屬於他的。

江絮清低.喘了聲,嬌嬌這個肉麻的稱呼,她暫且可以勉強接受,但……

她委屈地喊:“你是狗嗎?”

怎麼有事沒事的又咬她!

裴扶墨心悅至極,笑聲從胸腔溢出,便將臉送到她麵前,“讓嬌嬌咬回來,嬌嬌想咬哪裡都行。”

江絮清抬起小手將他的臉推開,哼了聲:“我又不是狗,沒事就咬人呢。”

裴扶墨喉結滾動,又纏了上來:“行,不咬,那親總可以吧?”

又來?江絮清嚇得睜大眼,還沒來得及反應,裴扶墨便將唇覆了下來。

過了許久,裴扶墨才漸漸消停了下來,將她攬在懷中,哄著入睡了。

他身上的氣息很好聞,江絮清依賴得不行,方才那陣親吻,已經消耗她不少力氣,沒多久,便在他懷裡睡了去。

**

日光明亮,今日天氣大好,裴扶墨換了衣服出府後,安夏站在梳妝台後為江絮清戴上一對琉璃耳鐺。

昏黃的銅鏡倒映出江絮清嬌美的麵容,安夏抿唇笑道:“夫人今日心

情很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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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清早醒來她就看到裴扶墨睡在身旁,且還陪她用了早膳,臨走之前還特地跟她說了一聲他什麼時間回府,完全與正常的夫妻一樣,她總算有了些嫁給他的真實感。

裴靈夢大清早便來了趟寒淩居,委委屈屈地大聲哭喊:“慕慕,你可得救救我,我大概快死了!”

江絮清轉過身看,裴靈夢正睜著一雙紅通通的眼向她求助。

聽完事情的全過程,江絮清一時哽住,問道:“是今日申時約好去觀月酒樓見麵?”

裴靈夢點點頭,“母親是生怕我跑了找不著人,一大早就通知了我一聲,接著就把我看得嚴嚴實實的,不準我出侯府半步,我現在想逃都來不及了。”

相看什麼相看,她根本就不想嫁人,況且聽說那鄭國公的二公子生得文文弱弱,皮膚白淨,聽起來比她還像個姑娘,這種男人有什麼可嫁的?

裴靈夢這是實在沒轍了,才想喊上江絮清陪她一起去見那個鄭亦舟。

“好慕慕,拜托你了~就陪我去一趟,你在另一張桌子坐著就好了。其餘的我自己可以搞定。”

江絮清笑了聲:“好,隻好如此了。”

時間眨眼一過,約定好的時辰就快到了,裴靈夢在雲氏的嚴厲監督下,不得不盛裝打扮一番。

“你這丫頭,究竟什麼時候能收心?我不求你像你阿姐那樣文靜,你起碼也要跟慕慕一樣懂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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