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攤牌(1 / 2)

夜色正濃,風勢未減,四周除了不斷滴答的雨聲,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響。

安夏站在門前焦躁不安,沒多久,唐肅撐著傘趕了過來,問道:“還沒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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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肅皺了皺眉,“我出去找。”

許是這處的動靜實在太大,將裴靈萱都引了過來,她披散著長發麵露焦急道:“怎麼了,可是出什麼事了?”

見安夏一臉為難地站在門口,她朝裡處看了去,“慕慕不在?”

“夫人她……”

待雨稍微小了些後,唐肅將傘收好,打算冒著雨出去尋找。

此時朦朧夜色中緩緩走近一道挺拔的身影。

男人身形高大,麵色冷漠,衣袍沾了泥水,渾身濕透了。

他懷中尚抱著個昏迷不醒的女子,闊步朝此行來。

三人俱是一驚。

本該在長安的裴扶墨怎麼會突然在此?

裴扶墨目含冷意,徑直朝屋內行去,全然當所有人為空氣一般。

裴靈萱愣了會兒,反應過來後連忙跟了進去,問道:“懷徵,這是發生何事了?慕慕她怎麼了?”

裴扶墨將懷裡的人放落後,吩咐安夏道:“去備點熱水,還有薑湯。”

安夏莫名被此時世子的神情嚇得打了個激靈,“……是。”

這二人都渾身濕噠噠的,一身狼狽,顯然不僅僅隻是淋了一場雨的緣故。

裴扶墨的烏發還在不停地滴水,沉靜無波的雙眼帶著令人驚悚的血絲。

裴靈萱站在一邊焦急不安,看了一眼唐肅。

唐肅搖了搖頭,將裴靈萱拉了出去談話。

“目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咱們最好還是彆說話了。”

“可是……”

唐肅勸道:“那是你弟弟,他什麼性子你不清楚?”

光瞧他方才那副模樣,恐怕已經看不見任何人,聽不見任何聲音了,此時外人無論說什麼都沒用。

裴靈萱眼神朝那屋內投去,從她的視角能看見裴扶墨坐在床邊,麵無情緒地放空,冷峻的側臉透著幾分讓人望之生畏的懼意。

她心裡隻覺得很難受,又幫不上什麼忙。

歎了歎氣,“隻好如此了。”

安夏備好了熱水過來,準備親自幫江絮清換衣服。

裴扶墨將她趕了下去。

房門緊閉後,一個人都無法進入,裡麵發生什麼,沒有任何人知道,從外麵聽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多久,“叩叩”聲響起。

安夏在門外說道:“世子,薑湯備好了。”

屋內很快響起了男人低啞的嗓音:“進。”

安夏進了屋子後,眼神第一時間朝榻前看去,便見世子和世子夫人都換了一套乾淨的衣裳,她這才僥幸地鬆了一口氣。

() 沒出什麼事就好。

“薑湯放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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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晨光熹微時分,裴靈萱睡醒了後便又來了一趟。

安夏也剛剛睡醒,迷迷糊糊地敲了敲房門。“世子?”

隨後又敲了好幾聲,都沒聽見任何回話。

裴靈萱緊張道:“你說莫不是出事了?”

安夏臉色一白,剛想搖頭,可思及昨夜世子反常的冷靜反應,也覺得大有問題。

“推吧。”裴靈萱吩咐。

安夏有些不敢,“真的嗎?奴婢擔心世子會生氣……”

裴靈萱搖了搖頭,“沒事,有我擔著。”

想著大姑娘畢竟是世子的長姐,應該不會被怪罪,安夏一鼓作氣,正要用力地推開房門。

這時——門扉被慢慢推開。

裴扶墨吩咐道:“去請個大夫來,她發熱的很嚴重。”

安夏連忙去尋人了。

裴靈萱急忙要闖進去看,“這可不得了,昨夜還不知淋了多久的雨,慕慕身子本就虛弱,莫不是生重病了。”

裴扶墨伸出手拉住裴靈萱,語氣冷淡道:“長姐不能進去。”

裴靈萱身子一僵,難以置信地看他。

“懷徵,我隻是進去看看慕慕如何了而已,又不做什麼。”

裴扶墨冷著一張臉,充耳不聞。

姐弟二人這樣站在門檻處僵持了許久,裴靈萱終是敗下陣來。

“好,等大夫過來,我也不會治病,進去的確沒用。”

過了一刻鐘後,安夏腳步匆匆趕回了院內,說道:“世子,現在時辰太早了,大夫過來的話興許還要一個時辰的時間。”

現在天色將將亮,許多做工的人都還沒有起身,大夫若是來溫泉莊子的確無法那般及時。

此時屋子內傳來江絮清痛苦地呻.吟聲,裴扶墨沉吟了會兒,說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帶她回去。”

裴靈萱驚地睜大眼睛,阻攔道:“懷徵,你瘋了?她現在還發著高燒,本身就沒及時看大夫,你還帶著她趕路?”

裴扶墨冷冷地看過來,“那長姐想要如何,還要等大夫一個時辰?”

裴靈萱不解道:“大夫過來隻要一個時辰,可你帶她回去要兩個時辰,究竟哪個比較快?”

裴扶墨後退了幾步,笑意涼薄:“長姐,你莫不是在等誰來?”

裴靈萱這下聽不懂了,麵露疑惑。

她能等誰來?

偏是這時,院外緩緩走來一道步行蹣跚的身影,男人嗓音清潤:“若隻是發燒的話,我會一點抑製發燒的土方法,讓我來一試。”

這道聲音細細聽去,極其耳熟,裴靈萱匆忙回首。映入眼簾的男子,不正是她那失蹤了一個多月的弟弟?

裴幽腳步緩慢地走過來,溫柔地喚了聲:“長姐。”

裴靈萱又驚又喜:“你怎麼會在這兒?”

() 裴幽麵露難色,“一言難儘,其餘的事等回去了再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給慕慕的病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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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扶墨伸出長劍,劍尖指著裴幽的臉,“你果然還沒死。”

他字字清晰,含著隱藏不住的殺意。

裴幽容色白的不正常,顯然還有傷在身,低聲道:“懷徵這是何意,難道我應該死嗎?”

裴扶墨輕笑著搖頭,“沒關係,你現在可以死了。”

語罷,他將長劍揚起,朝裴幽胸前刺去。

劍光一閃,千鈞一發,劍尖險些刺入裴幽胸膛之前,裴靈萱先一步擋了過來,皺眉冷聲道:“你這是做什麼,要兄弟殘殺?”

裴幽麵色驚慌,看著抵在裴靈萱胸脯前的長劍,差那麼一點就要見血了,“長姐……”

裴扶墨握著劍柄的手漸漸收緊,良久,他嗤笑一聲。

這笑意,莫名讓裴靈萱頭皮發麻。

裴扶墨不屑再看裴幽一眼,遂反手收劍,轉身朝屋內走去。

等長劍收了後,裴靈萱瞬間放鬆了緊繃的身軀,裴幽及時扶住她,“長姐,你沒事吧?”

裴靈萱望著裴扶墨進入屋內的冷厲身影,心情愈發的沉重。

“我沒事。”

沒多久,裴扶墨抱著江絮清出來,給她蓋了一層素白的披風,隻堪堪露出了張蒼白的小臉,懷中人此時顯然病的不輕,現在嘴唇還在迷迷糊糊地囁嚅不停。

裴幽看著江絮清的臉,心裡一陣絞痛,他上前一步正要勸說。

裴扶墨已經闊步下了台階,轉身離開了。

幾人都沒料到他這般的舉動,待跟著追出去後,才發現莊子外周嚴已經架著一輛馬車過來。

周嚴將馬車停下,疾步上前道:“世子,大夫正在車上。”

“回去。”裴扶墨冷聲吩咐,抱著江絮清上了馬車後,便揚長離去。

裴靈萱和裴幽等人站在莊子前,臉色都極其難看。

唐肅這時提著一名大夫過來,氣喘籲籲道:“人呢?我的小外甥女可彆腦子燒糊塗了。”

裴靈萱歎了一口氣,“跟我弟弟回去了,病大抵是沒有問題了。”

怕就是怕,其他地方出了問題。

裴靈萱想了想還是道:“唐莊主,這十日多謝莊主的招待,我們今日還是要回侯府了。”

唐肅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待看到麵前的男人後,皺眉道:“這小乞丐怎麼在這?”

裴幽在江府做了兩年的下人,唐肅也是見過他的。

後來聽說裴幽是鎮北侯府失散多年的大公子一事,他還覺得命運

() 很是神奇。

但當裴幽聽到“小乞丐”

三字後,眼底露出一抹恨意。

**

馬車正在朝城內緩緩行駛。

車廂內,一名中年大夫給江絮清診脈後,麵露難色道:“這位娘子本就體虛,還患有寒症,究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讓她即便冒著大雨也要出來?”

裴扶墨緊抿著唇,“如何,她病的很重?”

大夫無奈地搖頭,“幸好發現及時,現在還沒到致命的地步,隻是燒的太重了,一會兒我會為她施針,等尚有些清醒後喂她吃下我親自研製的藥丸高燒便能褪去。但那藥丸特殊,恐會導致她有些痛苦難耐,感到自己快要死了的副作用,若是公子同意了,我便喂她吃下這藥。”

裴扶墨沉了一息,“大夫,保住她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那大夫點頭,隨後又麵露遲疑道:“這位公子,想必也病著,不然……”

話未說話,對上他冷漠的眼神,大夫嚇得連忙將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雨夜過後,萬裡晴空,此時天光明亮。

馬車行駛到鎮北侯府門前,在大夫的施針下,江絮清已經逐漸好轉,身子沒再如先前那般滾燙。

裴扶墨抱著她下車,直接朝寒淩居的方向回去。

大清早在庭院內灑掃的仆婦,看到世子大清早抱著世子夫人從府外回來都驚訝不已。

周嚴亦步亦趨跟在身後,無須裴扶墨下令,他自行吩咐道:“都離遠點,沒事不要靠近。”

仆從們紛紛應是,很快,臥室便響起了冷硬的關門聲。

周嚴站在廊下,望著那緊閉的房門,心中不由一派愁苦,許久,輕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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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門窗緊閉,半點風都透不進來。

裴扶墨坐在榻邊,目光從江絮清慘白的臉上一路遊移,最終在她傷痕累累的雙足停下。

昨夜裡在路上碰見她時,她便已經掉了一隻繡鞋。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竟是能將自己的腿傷成那般。她從小嬌生慣養,怎就傷成了這般。

他從屜子裡取出膏藥,在她傷口處上好了藥。

過後,指尖落在她白皙的腳背處徘徊,帶著刺骨的涼意。

不知這般觸碰了多久,他俯身下去輕輕貼上她的冰冷臉頰。

他眸色含著痛意,近乎嘶啞地問:“成婚這麼久以來,江慕慕,你究竟在透過我看誰?”

那股令人渾身發顫的壓迫感,使的江絮清緩緩從昏迷中清醒。

她眼前視線從模糊到漸漸清明,袒露在她麵前的正是一張白皙到有些許病態的麵容。

江絮清幾乎是下意識的瞳仁一縮,身軀後退。

男人一隻大手直接攬住她的腰肢,止住了她的動作。

“跑什麼?就這麼怕看到我?”

“我……”她神思混亂了須臾,眼神朝四周一掃,這才發現自己竟回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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