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徑,現在武則天還想袒護,聽這話的意思,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泥菩薩都有三分脾氣,何況是楊彥章!
這件事若是忍了,以後還怎麼為官?
雖然忌憚武則天,但楊彥章還是義正言辭地大聲道“當然應該!下官身為監察禦史,有風聞奏事之責,何況薛懷義當街行凶在先,在宮中和禁軍動手在後,此等目無法紀之人,下官見一個彈劾一個,見兩個,彈劾一雙!”
武則天被懟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過去和她對著乾的關隴貴族包括長孫無忌什麼的,都被她給送進墳墓去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敢當麵這樣和她說話!
想不到這大晚上的,一個小小的監察禦史竟敢這樣大放厥詞!
此時的武則天已經怒到極點,就差一點,就要爆發!
原本看戲的宮女們,早已噤若寒蟬,都不動聲色地悄悄退了出去,還不忘關住門,準備楊彥章承受皇太後的怒火。
不過楊彥章並不想真的激怒武則天,在表明自己的立場後,便開始給武則天講道理。
“下官知道,太後對下官頗有不滿,不過以太後的聖明,一定知道治大國如烹小鮮的道理!”
“烹食食物,沒有火飯不能熟,沒有水,飯卻會糊!除此之外,若沒作料,食物雖然能熟,卻食之無味,難以下咽。”
“太後治國有雷霆手段,這火的力道自然足夠,但若容不得飯中摻水,那時間一久豈不是要糊?”
武則天卻冷笑一聲“既如此,你甘願做水,卻為何把本宮的作料給擠走了?”
楊彥章淡然道“這飯,做出來終究是要大家一起吃的。若隻合太後口味,時間一久,太後就不怕彆人砸鍋摔碗,另立爐灶?”
“另立爐灶?誰敢?你??”這敏感的問題,頓時牽動了武則天神經,當時就怒斥一聲。
“太後未免也太看得起下官了!太後既然說下官是水,那水如何能起灶?下官的意思是,文武百官立於朝堂,說到底為國為民隻是其一,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吃飯。”
“薛懷義這類人已經讓大家如鯁在喉,下官彈劾他,其實是在幫太後解決隱患。太後聖明,一定不想和百官走到對立麵吧?”
“哼,聽你的意思,彈劾薛懷義一人還不夠,還要彈劾其他人?”
“身為禦史,不得不如此!”
武則天大怒“本宮用薛懷義,不過是為了穩住局勢,你可知沒了薛懷義,朝局會亂成什麼樣?那些文武大臣,會甘心受製於本宮一介女流?”
沒想到武則天會說出這番話,講道理,這話有點“交心”的意思,而不是純粹的以權壓人。
楊彥章於是麵色一肅,也說了句真心話“徐敬業兵敗,李氏諸王十不存一,太後大勢既成,豈有繼續重用薛懷義之流的道理?當年太宗打天下靠的是猛將,可到了治天下的時候,可都換人了啊!”
“太後如今不修仁德,便不得人心,長此以往,焉有高枕無憂之日?”
武則天聽的一陣震驚,因為楊彥章這話說的極為露骨,分明有有助她走的更遠的意思!
“楊彥章,你還真是個人物!這樣的話你都敢講出來?”武則天定了定神,有些難以置信。
楊彥章察言觀色,於是大義凜然地回應“這幾年戰亂不休,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朝局穩定,下官雖隻是個小小的監察禦史,卻願意冒死進言,略儘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