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蕭帝和呂方大步走向村子,楊繼盛惡狠狠的看了嚴高然後撇過頭去。
嚴高則又恢複了之前那古井無波的模樣。
找了個老實的農夫一番打問之後,二人便來到了劉家門前。
劉淩依舊住在工廠的彆院處,蕭帝等人來到門口的時候,大門就敞開著,毫無避諱。
呂方本想上前敲門,結果被蕭帝攔住:“我來吧!”
輕叩門環之後,一身粗布衣衫的蕭帝對著裡麵輕聲道:“敢問是劉都尉的家嗎?”
“誰啊!”院內傳來聲音。
蕭帝又道:“我等是行路之人,聽聞劉都尉大名,前來拜訪!”
說話間,便見挽著袖子,雙手濕漉漉的吳招娣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蕭帝看著眼前的吳招娣,眉頭微皺:“你是劉家的丫鬟?你們家主子呢?”
吳招娣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蕭帝二人,苦笑道:“我們家沒丫鬟,我姓吳是劉淩的妻子,你們找他有事嗎?”
這下輪到蕭帝啞然了,他看了看隔壁偌大的工廠,又看了看眼前一幅下人打扮的吳招娣,有些不敢相信道:“你便是吳氏?即是都尉之妻,為何確是下人打扮?”
聽到這話,吳招娣有些不悅了,她抬起臉頰道:“那有什麼都尉之妻,不過是承蒙皇恩罷了,在我們劉家沒有下人,我這也是尋常打扮。”
“我相公外出了不在家,不知二位找他何事?若有需要我可代為轉達,若無事便請便吧!我還要漿洗衣服呢!”
蕭帝上下打量了一番吳招娣之後,隻覺這女子頗為新奇。
他見過不少勳貴高官的妻女,無一不是身披綢緞濃妝豔抹,見駕之時更是風姿綽約,諂媚之情溢於言表。
而這個吳氏雖身著麻衣,素麵朝天,但卻不卑不亢,骨子裡透著一股獨屬於女子的剛柔。
“嗬嗬!沒什麼事,隻是聽說劉都尉帶領麾下兵卒,遠赴魯州抗擊倭奴,心懷敬重,特來拜訪!”
聽到這話,吳招娣麵色稍緩,他說道:“相公身受皇恩,如今家國蒙難,百姓身遭荼毒,相公率軍儘忠報國,乃是分內之事,不必如此!”
吳招娣本來是不懂這些官話的,但這些天來聽錢佳寧說過不少,所以便也記住了。
蕭帝聽後,更是連連點頭,隨後他又問道:“我聽說,劉都尉此行未得到聖旨也無朝廷調令,依照朝廷律法,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們就不怕朝廷追究嗎?”
這個問題在劉淩出征之前,便有人問過她了,而吳招娣的回答也從未改變過,她淡然說道:“我相信,皇帝陛下一定會明察秋毫,不會治我們的罪的。”
“若陛下真的因此降罪,我也願和相公同生共死。”
“我等婦人,若能因為國儘忠而死,死而無憾!”
若是尋常人對蕭帝說這番冠冕堂皇的話,他必定不屑一顧,但眼前這個衣著麵容樸素無常的女子,卻讓他為之動容。
“為國儘忠,死而無憾!”蕭帝輕聲自語,隨後他眉頭一挑對吳招娣拱手道:“劉夫人,儘忠報國之心如日月昭昭,蕭某佩服!”
說罷,蕭帝眉頭微低,又苦笑了一下道:“隻是,還有一事不知如何開口!”
吳招娣看著對方羞於啟齒的樣子,又是一笑,然後道:“可是遠行缺盤纏了?”
蕭帝一怔,然後道:“劉夫人如何得知?”
“你這種人我見多了,來我家說些好話,臨走之時便討要些銀錢當盤纏,若是年輕人,我定是一文不給,不過看你二人老邁,便給你們一些散碎銀子吧!”說著,吳招娣便回屋拿了一些散碎銀兩和銅板遞給了蕭帝。
後者接過這些銀錢,眨巴眨巴眼睛道:“劉夫人高義,蕭某銘記於心,今日承情,他日定當百倍奉還!”
說罷,便和呂方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