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在橫濱見證過港口黑手黨瘋狂手段的人都深知他們行事不顧及後果,隻圖一時暢快以暴力和恐懼形成濃重的陰影籠罩著這座港口城市。
如今諸伏景光提到追殺他的組織,比港口黑手黨的作風更甚,實在難以讓人相信。
“你說的組織,”中原中也冷靜問道:“在國際上很有名嗎?”
他以前沒有太關注橫濱以外的事,不過諸伏景光提到的邪惡組織若是暴行更甚港口黑手黨,應該會相當有名才對。
諸伏景光神情有點複雜,道:“他們確實很有名,不過不是在國際上,真正知道他們存在的人並不多。”
組織行事作風相當狠辣,稍有可能暴露他們的存在都會遭到滅門的屠殺,斬草除根是他們最慣用的手段。
他們的名聲並不宣諸於其他的組織,即便是公安也是近十幾二十年才知道日本境內還有這麼危險的組織。
公安派出臥底警察潛伏進組織,試圖收集組織的犯罪證據,找出其中的核心人物,一舉殲滅這個殘暴可怕的黑色組織。
可惜,他獲得代號以後,沒來得及獲得組織的二把手信任,臥底的身份已經先一步暴露。
為了不連累另一位潛伏在組織的臥底警察,諸伏景光原本想在那個天台了結自己的性命。
中原中也抬眸看向他,眸光銳利直逼人的心底,沉聲問道:“你口中的組織是絕對不能說的存在嗎?”
事情到了這一步,諸伏景光仍沒有告訴他們,追殺他的組織到底叫什麼。
就算是危險程度更勝港口黑手黨的存在,他們至少也要知道潛在的威脅到底來自何方。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諸伏景光低垂眉眼,以一種不似開玩笑的鄭重語氣說道:“而是組織沒有正式的名字。”
中原中也一愣,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
他忍不住道:“現在的黑手黨都流行不取名字嗎?”
港口黑手黨沒有正式的名字、追殺諸伏景光的黑手黨同樣沒有正式的名字。
這一刻,中原中也忘記了。
“羊”其實也不算他們這群未成年自衛組織的名字,這隻是一個特殊的代稱。
“可能是我的身份還不夠資格知道吧。”諸伏景光自嘲的話,聽著不似解釋,反倒顯得組織的存在更加詭異。
即便是組織的首領沒有給予組織一個正式的名字,組織內部的成員總要知道自己身處的組織叫什麼名字。
不同關注點歪了的中原中也,柚杏認真幫著諸伏景光考慮退路,思忖道:“不管多麼大的組織,總有他們的對立麵存在,諸伏先生不能回去原組織,能不能暫時投靠與危險組織為敵的敵對組織呢?”
代表人民喉舌的政府都有**組織存在,何況是危險的黑手黨組織,更容易得罪業內其他的組織。
“諸伏先生的原組織有想要殺你的人,不能投靠他們的情況下,選擇其他與危險組織為敵的組織臨時加入尋求庇護,或許是個辦法。”
諸伏景光目光複雜看向柚杏,“……”
她不自在動了動,假裝整理衛衣兜帽,偷瞥向他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不……柚杏說的很有道理,”諸伏景光收回視線,低低歎一口氣道:“但我原本的組織就是那個危險組織的敵對派勢力。”
中原中也奇怪道:“那又怎麼樣?你原來的組織不是不能回去嗎?隨便找一個彆的敵對組織加入,先保住命比較重要吧?”
在組織都已經背叛他的情況下,再眼巴巴跑回去,不是等著被人殺死。
諸伏景光再次深深歎氣。
事情要是真的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柚杏暗中觀察他半晌,試探性問道:“諸伏先生……該不會是警察吧?”
提到犯罪組織的敵對勢力,良民首先想到的是警察。
要是警察都不管跨國犯罪組織,等著其他的黑手黨勢力相互爭鬥,鏟除對方怕是這個國家都快完了。
諸伏景光一驚,沒想到自己極力想要隱瞞的身份這麼快被小自己十歲的女孩子拆穿。
外貌俊秀溫和的公安警察並不太擅長掩飾自己,一刹那間的驚訝反應瞬間暴露他的身份。
“你是條子?!”中原中也脫口而出,驚詫間直接使用了自己平時稱呼警察的方式。
一時間集中在諸伏景光身上的視線,全都轉落在中原中也身上。
“條子……是指警察嗎?”柚杏遲疑著問道。
中原中也噎住,匆匆彆過頭,轉移話題道:“喂喂、我們不是來聊這個的吧。”
如果諸伏景光真的是警察,那麼他確實不方便再去投靠其他危險組織的敵對勢力。
依照他的表情看,警察的身份怕是**不離十做真。
“既然你們都猜到了,我也不好繼續隱瞞下去,”諸伏景光有點無奈又釋然,鬆一口氣站直身體,道:“我是警視廳公安部的公安警察諸伏景光,同時也是潛入跨國犯罪組織收集犯罪證據的臥底警察。”
柚杏愣了愣,下意識挺直腰板道:“辛苦你了,諸伏警官。”
潛入危險的犯罪組織不止,還要遭到公安臥底的背刺,落入這般糟糕的處境。
諸伏景光失笑道:“不過是職責所在。”
溫潤的眸光落在小他十歲的少年少女身上,輕聲道:“我才要對你們說謝謝。”
讓兩個孩子為他擔心了。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中原中也不太適應,擼了一下頭發,彆過頭道:“不能回去警視廳,總要有個彆的去處吧?”
讓他和警察共處一室,簡直渾身都不自在。
但拋開諸伏景光警察的身份不提,臥底身份被發現,公安內部潛伏著其他臥底,不能投靠彆的黑手黨或國際警察,他的處境確實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