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菜端上桌,碗筷也放好了。滿娃望向躺在藤椅上的胡凡蕾。她啃著餅乾,與滿娃四目相對。
滿娃望了眼胡縣長屋。胡凡蕾搖了搖頭。滿娃也搖了下頭,再次望了眼胡縣長屋。胡凡蕾沒理會,隻把手中剩下的餅乾塞進嘴裡。
“飯菜做好了。出來一起吃吧!”滿娃走到胡縣長屋前,忐忑不安的發了邀請。
“還有我的份?”胡縣長高興的回應著。
三人入座,胡凡蕾一臉冷漠。滿娃如坐針氈。胡縣長鎮定自如。
“喝酒嗎?小夥子,你叫——”
“滿娃,我的老師。”
縣長聽到胡凡蕾的話,手中筷子掉落桌上。他的失態,讓胡凡蕾臉上,掠過一絲笑容。
“吃飯。就不用喝酒了。”胡縣長撿起筷子,直接端起飯碗。夾起一塊回鍋肉,吃了起來。“好吃,手藝真不錯。”胡縣長帶著心思誇獎道。
一見胡縣長的樣子,胡凡蕾臉上如蒙寒霜,狠狠的瞪了滿娃一眼。雙手將回鍋肉的盤子,端到自己麵前,吃了起來。
看到胡凡蕾越吃越快,胡縣長偷瞄的眼神中,滿是幸福。這一切細微的變化,沒有逃出滿娃的留心觀察。
胡縣長吃的速度很快。兩大碗米飯,菜卻很少動。
“你們慢慢吃。”胡縣長說著起身,“滿娃,收拾完了,來趟我的屋。”吩咐完,就回自己屋去了。
“他想乾嘛?”滿娃小聲問道。
“不知道。”胡凡蕾一臉疑惑,“今天,沒把你打走。我也很納悶。大概是認可你這個女婿了。”
“彆胡說。”
對於胡凡蕾的話,滿娃反應過敏了。
“彆說你不想跟我那個。”胡凡蕾大膽的挑逗著。
滿娃笑著低頭,心事叢叢。
“多吃點菜,才能力氣。”胡凡蕾說著,把剩下的菜,向滿娃碗裡倒著。
吃過飯。滿娃收拾妥當,在胡凡蕾的護送下,敲了胡縣長的門。
“進。”
滿娃長出一口氣,與胡凡蕾對視一眼,推門進去。
辦公桌前,胡縣長正在研究著地圖。計算著什麼,向筆計本裡寫著。專心致誌的投入狀態,讓滿娃很是費解。於是,走上前去。
地圖,藍色圈著縣城。紅色兩條縣城兩側的國道。一條是省內的,一條是省外的。兩條國道相距最近的距離位置,正是本縣城。省內的國道,也是從本縣邊沿通過。
新華書店外。滿娃曾與胡縣長談過發展的事。說過要想富,先修路。沒想到,胡縣長上了心。
“民國時,出省。本縣曾有一條小路。”
“我知道。在這兒?”胡縣長拿起筆,在地圖標出滿娃想說的那條路。
“這是少數民族的地盤。漢人知道,不一定十分清楚。”
“前些年,我跟地質隊,去過。”胡縣長頭也不抬的說道,“從這兒,修條道路的提案。早就有過,沒通過。沒想到,你個山裡娃,也有這樣的眼光。”
滿娃心中一怔。原來,好想法,並非某人專有。前世,曾聽人說過。成功人士的成功路,早就有人走過。前人沒走完,而成功的人走通了。
“最大的擔心是山體滑坡?”滿娃捥回著自己的麵子。
“嗯。夏季雨量大,很容易。xx寨,不就因為山體滑坡,造成五死一傷。教訓不能不明記。”
“滑坡,大多是這個麵。如果鑽山洞,就完全可以避開。”滿娃說著,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
愁眉不展的胡縣長,眼前一亮。隨後,又皺起眉頭來。
“打一個洞子,要多少錢呀?縣城一年的財政收入——哎。”
目前,正是華夏隧道技術發展成熟,與世界接規的年代。胡縣長說的沒錯。時間要再向後推個七八年,情況大不一樣。不僅技術成熟,成本也低。
“那就退而求其次。先把縣城發展、規劃好。”
胡縣長抬頭看了滿娃一眼。做了個讓他講的手勢。
“老縣城,已經沒法發展。河的南岸,已經建成了一條街。未來,人口容量還得看南岸。正好可以把縣城裡的幾個廠,都搬過去。”
胡縣長聽得一笑,手指著省內的國道,“運輸呢?”
滿娃對縣城未來的規劃,可以說是對的。工廠,當然是離公道越近越好。搬遷走,反而越來越遠。但是,北邊多山,那條出去的路,很狹窄,且危險。不如在南邊重新修一條。
“這是為了將來,早作打算。”
“哦!”胡縣長領悟了。
“縣城,一座橋,早就不負重荷。最現實的事,先造兩座橋。把老縣城,完全變成居民、商業區。南岸的開發區,就名副其實了。”
“兩座橋?”胡縣長吃驚的望著滿娃。
滿娃指著老縣城的首尾,“這兩處。”
“到是可以避免老縣城的拆遷問題。小夥子,不錯嗎。”胡縣長誇獎著,用筆劃著將來,那條聯通兩省的路,與新縣城的距離。
“縣城的客運站,也得好好琢磨下。幾十台班車,老舊不堪。”
胡縣長冷笑了下,“市裡與其它縣,都有中巴車,賣線路。我們縣窮,連線路都沒人要。說是,費油費車,不掙錢。”
“盤山路走的,誰也是膽顫心驚。先把縣城通向省內的道路先修一修吧?”滿娃又出著主意,“我們縣與鄰縣,有一馬平川地方,就是繞了點。”
“你說的是這條路?”胡縣長隨手在地圖上又標出來,“主意雖好。縣裡為了更多的自主權,根本不為所動。這個提案,搞地質出身,調到公路局的老牛提過。被他們聯合擠到其它縣去了。知道鄰縣,這幾年,年年成市裡模範嗎?老牛修了幾條土路,起大作用。”
“這麼一說,縣城裡,還真是臥虎藏龍。”滿娃心有不甘的挖苦道。
“誰說不是呢?”胡縣長感歎道,“想做事的,要麼邊沿化,要麼被擠走。坐鎮大局的,為了三瓜兩棗的利益,爭的你死我活。把攤子做大了,事業做強了,不是有更好的好處?”
胡縣長的一番話,讓滿娃對他另眼相待。
“縣城裡,說到廠子。除了草編廠,石雕廠,搬運公司,就沒想過其它的發展路子嗎?”
“xx縣的茶,xx縣的藥草。我們都有考察過。本縣更有優勢。但是,他們打起了礦的主意。礦是來錢快。山挖了,農田占了,汙染也少不了。裡外的帳,怎麼算,都不劃算。身處這樣的環境,人微言輕。何況,他們的提案,更有誘惑力。”
“這幫敗家子。”滿娃罵道。
“供銷社,其它縣都快滅絕了。我們縣還存在,不就因為當初是富差。安排的人太多,一下子改製,傷害太大。除了傷害老百姓的利益,消耗財政外。個個都是皆大歡喜。”胡縣長痛心疾首的說道。
“小夥子。你不錯。雖說是個神棍,卻有眼界,有魄力。天下,像你這樣的神棍多些,就好了。”
這話誇的,滿娃笑也不是,恨也不是。
“你跟胡凡蕾,什麼關係?”
胡縣長話鋒一轉。滿娃始料未及。他女兒這件事,怎麼著也不會輕易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