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楊天聰,不是早就回來了嗎?”
“嗯嗯。回了。正是因為他回了,才鬨出大事。”楊曉夏先肯定,後補充的話,讓滿娃心下一沉。
“他去我家鬨騰了?這個狗仗人勢的東西。”
“哎呀!不是。你回家,就知道了。”楊曉夏說完,神情慌張的轉身就跑回家了。
“喂——”滿娃想問個清楚,看情形,不太可能了。加快腳步,向家裡趕。
“滿娃哥。”
滿娃匆匆走到家門前,一個人影從屋裡跑出來,抱住他,哭了起來。正是楊苗。
“外邊冷,先回屋。”滿娃安慰道。
“我家不要我了。把我趕出來了。”楊苗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隱約中,滿娃聽到自己家中,傳來老爹的咒罵聲。滿娃抬頭,雪花紛紛落在他的臉上。
“走,回屋再說。有滿娃哥在,誰也欺負不了你。”滿娃說著,擁抱著楊苗向家裡去。
“把這個喪門星,騷狐狸,趕出去。你爹還沒死,輪不到你當家。”
“關你屁事?你還讓我養活呢。”
滿娃與自己爹,隔著一道土牆,對罵開了。
“你是我兒子,兒子養老子,天經地儀。撿隻破鞋回來,還當個寶。你算什麼東西?你問問那個騷貨,他爹媽拿她當人看嗎?”
“我稀罕。”
滿娃怒不可揭的吼道。老爹屋裡,傳來摔砸東西的聲音。
“楊苗,彆怕。”滿娃低頭,再次安慰了下懷裡的楊苗。衝著牆那邊喊道,“你個敗家的老東西。家裡的那點玩意兒,都讓你敗光了。”
“老子的東西,砸光了,也不給你們留下。你要耍媳婦,有本領帶個黃花大閨女。那怕是瞎子,瘸子都行。非要她。讓我這老臉,怎麼麵對人?”
“就你,還要臉?我們家,還有臉嗎?”
“你給老子滾。”
“我要滾了。你還活的了嗎?”
楊苗被滿娃父子,越來越激烈的叫罵聲,嚇的心驚膽戰。
“滿娃哥,要不,我還是走吧!”楊苗咬了咬牙,下了決心。她猛力推開滿娃,向屋外跑去。
猝不及防滿娃,發狠的衝著牆怒吼道,“我們私奔了。你就在家,等死吧!老東西。”說完不解氣,抬腳猛踹著牆。才慌忙向屋外追了去。
山神廟廢墟,楊苗跪倒在雪地裡,默默的流著淚。任風雪,無情的肆掠著。
滿娃靜靜的站在不遠處。對於楊苗,爹不痛,娘不愛,將滿娃視為生存的依靠。失去了清白,沒了生的希望。
滿娃想讓楊苗活著,好好的活。問題是,如何點燃楊苗的求生欲。
天空,雪,紛紛揚揚的下個沒完沒了。世界,白茫茫的一片。
滿娃終於鼓足勇氣,伸手向楊苗。突然,一條肉舌頭從枯井中伸了來,卷起楊苗,就縮了回去。
事情來的太快。滿娃反應過來,向前衝去,直接跳下枯井……
滿娃無精達彩的獨自回到家。
“你個狗崽子,還知道回來?想把老子餓死?”
滿娃突然暴起,一個飛踹,踢在土牆上。震的整個草屋,都顫抖起來。
“抽什麼風?一雙破鞋,沒了就沒了。我要是她,早就一頭碰死了。留在世上,隻會丟人現眼。為了一個爛貨,就要拆房子。好,你拆。反正,老子也活不多久了。”
“老天爺,我操你八輩祖宗。”
滿娃聲嘶力竭的衝著屋頂,咒罵道。
“轟——”
屋頂上的茅草,被風雪應聲掀開了。頓時,雪夾著風,直接向屋裡灌了進來。
“老天爺,你可彆生氣。我家的小畜生,不是個東西。連我這個爹都管不了。”滿娃爹嚇的,馬上祈求起來。
“老天爺,你處事不公。早晚有一天,我滿娃,殺的成絕戶。”
“敗家玩意兒。敢跟老天爺作對?快給老天爺賠禮道歉。”
“去你媽的。”
滿娃大步流星走到屋外。搬來梯子,上到積雪挺厚的屋頂上。手指蒼天,叫罵開了。
悶氣生過了,日子還得照樣過,屋頂依舊要修,儘管頂著風雪。
這場風雪,下了四天四夜。
“冬兒,曉夏,你們這是乾什麼去?”
半人高的積雪,滿娃將屋前的雪清理出來。見到楊曉夏和楊冬兒姐妹倆,背著竹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不免問道。
“爹,又咳血了。我們去買藥去。”楊冬兒說著原因。
“把東西給我,我去!”滿娃說著,上前伸手,去接她們背上的竹簍。讓楊曉夏給拉扯開了。
“以後,我們家的事。不讓你操心。”楊曉夏說完,拉著妹妹就走。
“這麼厚的積雪。已經封山了。你們——”
“讓你管。”
滿娃的好心,楊曉夏完全不接受。
才幾天不見,這是怎麼了?滿娃心下疑惑道。他清楚楊曉夏的性格,再糾纏下去,也沒意思。隻能,看著不情願的楊冬兒,被姐姐拉扯著去了。
清理完家門口,滿娃繼續清掃著道路上的積雪。時間,接近中午。
“滿娃,滿娃哥,快去救救我姐。”楊冬兒邊哭邊叫喊著回來了。
滿娃聞聽,丟下手中的掃帚。抬頭見,楊冬兒一步三滑,連滾帶爬。滿娃迎了上去。
“我姐,我姐,掉到懸崖下邊去了。”
“什麼?”
一聽情況,再見楊冬兒驚慌的痛哭。滿娃沿著兩人的足跡就奔跑了起來。楊冬兒邊擦眼淚,邊跟著。
一處懸崖邊,滿娃看著積雪上留下的痕跡。二話不說,顧不得其它的,躍身直接跳下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