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兵將,總人數超過五百萬!遍布整座聯邦!
雖然其中大多都是兼職,不過不重要,拿錢乾活就行。
每天支出的現金流如大壩決堤。
好在有淩星資助。
不然想支撐起這場,涉及整座聯邦的輿論風暴。
就蘇媚這些年攢的家底兒,一天都堅持不下來。
程欣登上高台,雙手負於身後。
地下室的頂燈將她籠罩,襯的她好似手掌大權的女王。
環視下方,豪情油然而生。
我!
程欣!
當為聯邦水軍元帥!
......
“大人,我的故事,能換一...不,半斤,半斤米就行!”
四麵漏風的木屋,皮膚黝黑的女人衣衫襤褸。
她渴望的盯著蘇柒...提著的大米。
斑駁的米粒泛黃,顯然是臨期甚至過期的劣質米。
放在星城,扔到大街上都不會有人去撿。
但在流民集聚地。
對整日翻食腐臭垃圾,才能存活的流民來說,就是無上珍寶。
女人神情恍惚,仿佛嗅到了噴鼻的米香。
“咕嚕——”
乾澀的喉嚨滾動,唾液不自禁分泌。
不等口水流出,她回過神,緊緊閉上嘴。
在城外,每一滴能喝的水,都彌足珍貴。
故而要儘最大努力,留住身體內的每一絲水分。
這一切被蘇柒看在眼中。
她默然不語。
多日的奔波,讓她臉上呈現出明顯的疲態。
身懷C級星武者的身體強度,依舊累出了濃厚的黑眼圈。
身體上的疲憊還是其次。
更折磨人的是心靈上麻木。
自認為出身流民集聚地,對這裡有一定的了解。
可她被蘇媚帶走時年齡尚小。
所見所聞,不過滄海一粟。
對流民集聚地的刻板印象,大抵隻有黑暗與貧窮。
當這幾日深入其中,耳聽目見,才發覺自己天真的過分。
荒土輻射存在不是一天兩天。
對此世人皆知。
惜命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質,人人畏輻射如虎。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
哪兒有那麼多,因汙染度超標,被逐出星城的人。
就算膽子再大,看到自身的汙染度達到九以上,都會老老實實的縮在星城,寸步不出。
既然如此。
每座星城外,龐大流民集聚地中的流民,都是哪兒來的?
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蘇柒挖了兩大碗米,遞給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女人,又給她兩升乾淨的礦泉水。
看著用顫抖的雙手接過東西,一個勁兒跪地磕頭,恨不得把地磕穿的女人。
她回想女人的故事。
二十歲之前的女人,家庭美滿,學業有成,從未踏出星城一步。
在一座不算差的大學,因出眾的樣貌,被戲稱為係花。
二十歲那年,被一富商子弟看上。
被綁走了半個月後放出來,她第一時間衝向治安司。
於治安司得到,先回家等待的消息。
頂著一路異樣的眼光向家走去,最終在家門口的街道,看到四處張貼尋人啟事的父母。
父母在前麵貼,城管在後麵撕。
再然後,一輛‘失控’的車,帶走了她的雙親。
不等反應過來,腦後遭受重擊昏迷。
再次醒來,是在治安司。
她認識眼前的人,自己所在星城的治安司司長。
正要請他為自己伸冤,卻看到了旁邊,與司長有說有笑,綁走自己的富商子弟。
渾渾噩噩間,看到司長拿出一紙檢驗通告。
冷冰冰的告訴她,‘汙染度,11.34%,超標,逐出星城。’
真是可笑,明明她連星城都沒有出過。
被堵住了嘴,扔出城時,是富商子弟親手扔出來的。
他說:“沒錢沒勢的窮鬼,為什麼沒有低等人該有的覺悟?
老子招招手就應該主動爬過來,玩兒了你半個月,還想著去報警?
不知道我爹是誰嗎?
治安司司長在飯桌上,都得給我爹敬酒。
指望他抓我?嗬嗬。
哦,差點兒忘了。
你爹媽也是我找人撞死的。
給治安司捐了五輛車,這事兒被定成了普通交通事故。
接下來,你就在流民集聚地,好好享受下半生吧。”
自此。
二十歲的花季少女,成了集聚地的流民。
初到集聚地所遭受的黑暗,是足以折磨她一生的噩夢。
不過十年。
那個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小公主。
為了兩碗米,一瓶水,毫無尊嚴的跪地叩首。
在陌生人麵前親手撕開傷疤,露出鮮血淋漓的過往。
壓抑至極的悲哀將蘇柒包裹。
沉甸甸的,壓得她呼吸都困難。
她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個字兒。
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嗓子眼。
堵的嚴嚴實實,一絲縫隙都沒有留。
她想。
要不是蘇媚,或許自己也會長成女人這樣。
又或許,根本活不到這麼大。
良久。
滿腹的話,凝成一聲歎息。
關掉錄音設備,轉身出了破陋的木屋。
屋外的地麵有幾具咽氣的屍體。
四周還有不少,探頭探腦向這邊兒瞅的流民。
蘇柒越過地麵的屍體,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不否認大多流民的遭遇,值得他人同情。
但同樣不能否認,這種無法度,無道德的陰暗之地,最容易滋養人性的惡。
拋開美化濾鏡。
以最真實的目光看待。
能在集聚地活下來。
包括剛才的女人在內,哪兒有一個好人?
好人,在這兒活不下去。
無非是有沒有眼色與腦子的區彆。
有些沒腦子的蠢貨,看到帶著物資,孤身一人來此的蘇柒。
心裡的陰暗麵無限放大。
讓他們瞬間從人,變成披著人皮的醜陋怪物。
殺人搶貨,是他們腦子裡唯一的想法。
對於這類存在,蘇柒從不手軟。
近一周時間,踏足的流民集聚地,大大小小十幾個。
親手斬殺的渣滓,不多不少,恰好湊夠一百。
坐上車,隨手把剩餘的米,從窗口扔出去。
關上車窗。
把錄音導入到u盤。
精致小巧的u盤握在手,蘇柒感覺重若千鈞。
其中裝著她這些天走訪的成果。
以視頻、錄音、文檔等方式,記錄下的二十七個故事。
二十七個故事,無一例外的被鮮血浸透。
對她而言,這些是推動輿論的絕佳助燃劑。
對故事的主人而言,這些,是他們悲慘絕望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