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嵐山挑眉。
這代北耳,培養出了個好苗子。
他抽出檔案袋中的情報,一邊看著,一邊漫不經心道。
“馭駛星獸,你可以找周驊取取經,他在這方麵有經驗。
你倆還是本家,說不定你得叫他一聲祖宗。”
周歡道了聲感謝。
目光不自覺,挪向另一側的男人身上。
周驊,內三十六議員之一。
在聽風任職二十載,周歡多多少少知道些絕密情報。
例如有關周驊的一些信息。
世人皆認為與星獸共生,周歡是獨一例。
然而在聽風塵封的絕密情報庫中。
周燁,才稱得上第一。
似乎察覺到看向自己的目光,周燁睜眼的反望過去。
眼皮遮掩之下,是一雙完全不似人的豎瞳。
隨著光線變化,豎瞳呼吸般的收縮、擴張,調整到最合適的大小。
被這麼一雙淡漠無情的眼睛盯上,周歡汗毛乍起。
附著在體表,那層淡薄到不可視的黑霧,亦是心悸的生出波紋。
宛如石子落入平靜的水麵,蕩起層層褶皺。
透過附在視網膜上的黑霧,周歡隱隱在周驊背後,看到一條通天巨蟒。
巨蟒龐大軀體上的鱗片色澤暗沉,卻極具質感。
如千錘百煉的精鋼甲,冰冷厚重的氣息撲麵而來。
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心臟,周歡儘可能的喘息,緩解難受的壓抑。
他清楚閉上眼,或挪開視線,便能得以解脫。
但他並沒有這麼乾。
紀嵐山讓他找周驊取經,相當於給了封引薦信。
此時。
引薦信遞交給了周驊。
這無形的壓迫,就是他設立的門檻。
“沒想到時至今日,我還得被人考驗。”
周歡在心中自嘲。
隨後緩慢的調整呼吸,直視周驊的豎瞳。
他確實需要先輩的經驗。
最近,黑霧有所突破,愈發的不老實了。
要是找不到壓製的辦法。
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條路。
在黑霧反噬之前,先下手為強。
尋求其他強者相助,聯手將黑霧斬殺。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周歡不願意選這一條。
倒不是多年相處,與黑霧處出了感情。
而是他的一身能力,大多是基於黑霧開發的。
沒了黑霧,黑霧之主這個名頭便成了笑話。
他的戰力也會大打折扣。
正值聯邦動亂,聽風換屆。
沒有時間讓他重新探尋一套,契合自身的戰鬥體係。
雙周對峙的壓迫,波及整座議院。
深不可測的內議員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無實力傍身的外議員,則沒那麼好運。
一個個像鵪鶉一樣縮著脖子,大氣都不敢喘。
安閒懷裡的安漁不舒服的蠕動兩下。
忽然懷裡抱著的紅姬,有抹紅光浮現。
壓迫感被紅光消融,她又安穩的繼續入睡。
不遠處,盯著紅姬眼都不帶眨的刀瘋子,自然沒有錯過乍現的紅光。
他羨慕的低語。
“果然有魂。”
紀嵐山看完紙上的情報,屈指輕彈,星力灑落,將周歡、周驊二人隔絕。
沒了他倆的影響。
眾外議員猛地鬆了口氣。
此起彼伏的粗聲喘息,聽起來像極了,某不可描述的群體作戰遊戲現場。
不等外議員緩過氣。
紀嵐山淡淡開口。
“聽風密報,聯邦四境有三百八十八座意圖革命,嗬,革命...”
輕嗬一聲,才接著道。
“北境的迎光議會動作最快,已經有三十七座星城宣告獨立,其他的應該也快了。
除此之外,有兩百餘座星城被畸變種、星獸圍城。
剩下的星城中,遊行之勢愈演愈烈。
這種情況,南安亂黨入駐的九饒,恐怕不會安生。
所以要做好九饒斷糧的準備。
沒了糧,遊行恐怕不止會是遊行這麼簡單了。”
語畢。
議院內肅然一靜。
紀嵐山平淡的聲音,落到眾人耳中,不亞於晴天霹靂。
有幾個議員對視一眼,瞬間心虛的低下頭。
他們聽江壽攛掇,最開始就是想要給安閒一個下馬威。
讓安閒知道,中宇星城是誰的地盤。
可怎麼一不留神,聯邦亂成這鬼樣子了?
“九饒...應該不可能斷糧吧?
前不久才和他們簽訂了...條約...”
好不容易有一人出聲。
他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乾脆閉嘴。
顯然,他也知道在這種時候,所謂的條約,約束力有多麼的低。
紀嵐山給了他們點兒時間,吸收剛才的消息,然後詢問道。
“請問各位,麵對以上情況,有什麼應對措施嗎?”
半晌,無人開口。
紀嵐山也不意外。
七十二個外議員,酒囊飯袋占大半。
不過是充當家族傳話筒的工具人,能有個屁的應對措施。
“散會吧。”
他抬手間,一道星力推開的議院大門。
讓這些傳話筒,去發揮他們的作用。
相信在明天的會議上,他們會帶著一大堆應對措施回到這裡。
眾外議員也不猶豫,陸續起身離開。
皮議員一行人稍稍落後。
他們還在擔心,一夜擊殺三十日,還沒被緝捕的‘凶徒’。
等到家裡的護衛隊來接應,一行人才安心的離開議院。
外議員離席,議院的人氣倏然稀薄。
充當門童的賀司關上大門,回到紀嵐山身邊。
“紀議員,江議員應該怎麼辦?”
江壽,唯一一個沒有離開的外議員。
他魂體被囚禁在月讀空間,肉身直挺挺站在原地。
一天時間,身體狀況差了不少。
原本紅潤的臉,已然看不到一絲血色,蒼白的像是死人。
紀嵐山向白老使了個眼神。
賀司會意,走向白老。
“白議員,您看江議員...”
對於外議員,白老一向沒什麼好感。
尤其是在九饒的畸變器官倉庫事件爆發後,感官更是差到極點。
上次要不是被人攔著。
包括江壽在內的眾多涉事議員,早就全部屍首分離了。
現在指望他出手,純屬做夢。
白老眼皮子都沒抬。
“給他掛瓶葡萄糖續命,彆死在這兒了,晦氣。”
“是。”
賀司來議院不久,對其中形勢尚不明了。
但不影響他認清楚,誰才是這兒真正的主人。
白老既然不願意出手,他也不會為了江壽,去再三請求。
況且,江壽和安閒是敵對關係,又有密報說他與寂夜有染。
在賀司看來,這人脖子往下都在棺材裡。
就差板上釘釘的最後一錘,便能打出gg,宣告下線。
次日。
議院再開。
一群傳話...咳,是一群外議員,果不其然帶著一堆應對措施,回到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