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院之內,劍拔弩張。
蔡議員看到安閒古怪的笑,本能感到不妙。
他知道,自己辯駁的理由經不起推敲。
星力幕布上展現的記憶畫麵十分完整。
從錢樂聽江壽命令在醫院看守,到弄死彭詳列和小護士,期間一秒都沒有跳過。
那座醫院又不是封閉場所。
剛才畫麵中出現的人,少說有幾十個。
若去求證,不難辨彆錢樂記憶的真假。
不過,蔡議員本就不指望,可以為江壽洗脫罪名。
他想要的結果,是避免罪名立刻坐實,不讓內議員有理由當場擊斃江壽。
隻要站出來亂攪一通,讓內議員派人去求證。
再順勢找借口,如江壽重傷需要救治,又或者轉交聯邦法庭審理。
把江壽送出議院,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蔡議員眼底閃過一絲果決。
準備了這麼久,是時候攤牌了。
聯邦亂象四起,議院接連一周沒有作為。
不作為即是最大的過錯。
一周時間,有多少人在動亂中喪命?
他們身為聯邦公民,聯邦沒能提供必要的庇護。
這口鍋,聯邦的決策層甩不掉。
但是決策層不是某一個人,而是整座議院。
鍋甩不掉,不代表不能推。
蔡議員裝作不經意的掃過,下方的內三十六人。
他們,無疑是最好的背鍋俠。
把所有罪名推到內議員身上。
借此聯合其他家族,發布廢除內議員的通告。
隨後另立新議院,總攬聯邦大權!
至於這群舊時代的殘黨,就讓他們封閉在舊議院,與之一同腐朽吧!
想到不久後,自己即將真正成為聯邦的主人,蔡議員不禁笑出了豬叫。
笑了兩聲,他猛地收住。
失態了!
著實是失態了!
自己可是要改變聯邦格局的大人物!
怎麼能如此不注重個人形象?
下次堅決不允許。
“你在笑什麼?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安閒好奇發問,同時掌心有藍光湧動。
淺淡的藍光沒有遮掩,散發著詭譎的氣息。
蔡議員僅僅是看了一眼,靈魂便陣陣搖曳,有破體而出的趨勢。
那抹淡藍既是靈魂的克星,也是靈魂的救世主。
前者,讓他畏懼的想要逃離。
後者,又讓他想拋下一切去親近。
蔡議員拚儘全力挪開目光,用力甩了甩頭,將截然相反的兩種情緒清除出腦海。
“安閒,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終究上不得台麵。
剛才你就是這樣,抽取...不,是捏造出錢樂的記憶吧。
怎麼?現在還想再來一次?”
他負著雙手,好似一切儘在掌握中。
“你就算再捏造十次,一百次,一千次。
該是假的,它也是假的!
想要用一段捏造出的畫麵,把自己摘個乾淨。
我告訴你,想都彆想!”
蔡議員覺得自己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晰。
本來想救江壽還沒有把握。
此時隻感覺優勢在我,大局已定!
隻要一口咬死安閒在弄虛作假,事情就會按照自己預想的軌跡發展!
蔡議員眼前恍惚一刹,沒當回事兒,暗暗自誇起來。
“老蔡啊老蔡,不愧是老薑,就是辣!
內議員?安閒?都算什麼東西?!
還不是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
先救老江,再新立議院,日後我就是聯邦第一人!”
暗自誇完,蔡議員忽然察覺不對。
這個視角...是不是高了點兒?
左右一看,隻見其他人,皆是一臉敬佩的看著自己。
“老蔡啊老蔡,嘖。
你這老薑,是挺辣。”
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安閒?”
蔡議員猛地回頭,看到一雙帶著戲謔的晶紅眼瞳。
“你什麼時候上來的?!”
安閒坐在蔡議員的議員大椅的椅背上。
“這不重要,你要不要先低頭看看。”
“低...怎麼回事兒?!!
我為什麼...為什麼...”
蔡議員下意識低頭,竟然看到了自己略微禿頂的腦袋!
他臉上的驚愕,到了幾近崩潰的程度。
再抬手一看,發現本該是肉色的手掌,變成了幽藍的半透明體。
“這...魂...靈魂?!!”
“賓果!答對咯,可惜沒獎。
你身為普通人,體會到了靈魂出竅的感覺,是不是很高興?
但先彆高興這麼早,更高興的還在後麵呢。”
安閒波動指尖,連接蔡議員魂體的藍光。
撲閃著眼,紅瞳閃爍出晶瑩的光彩。
“剛才你說老薑啊、玩弄於股掌之間什麼的。
可能因為是魂體的緣故,說出聲了。
如果沒意外,大家應該都聽到了。”
蔡議員聞言,好像沒有吐露什麼關鍵信息。
正打算鬆口氣。
可氣才鬆了一半。
安閒雙手按在椅背頂端,手臂撐直,上半身前傾。
那張五官如教科書般標準的溫潤麵龐,浮現出天真的疑惑。
“哦,對了,我想要問一下。
剛才您老說的新立議院,還有聯邦第一人,是什麼意思啊?”
此話一出,清新的綠茶香頓時彌漫開來。
一個個音節輕如鴻毛,落在蔡議員耳中,卻猶如驚雷。
蔡議員大腦一片空白。
千言萬語,彙成兩個字。
完了。
另起爐灶這件事兒,在眾多外議員心中,可謂心知肚明。
就算內議員知道了也不奇怪。
可那又能怎麼樣?
另立議院,是他們背後勢力共同的決策。
這些外議員性命重要嗎?
說重要,確實重要。
畢竟鍋扔給了內議員,最能代表聯邦的就是他們。
由他們共同發布,廢除內議員與舊議院的公告,再接手聯邦所有事務,會方便不少。
說不重要,也確實不重要。
無非是過程麻煩一些罷了。
他們的存在對另立議院而言是錦上添花,並非雪中送炭。
真正在乎他們性命的,隻有他們自己。
蔡議員清楚這一點,深知家族不會救自己。
打定主意讓聯邦換新天。
剛才的話,出了議院隨便說。
但在有內議員坐鎮的議院內說出口。
基本可以準備收,太奶給的見麵禮了。
安閒在蔡議員這兒沒得到答案,於是看向旁邊的人。
“你知道,他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嗎?”
旁邊那人心中警鈴大作,頓感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