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狐疑坐了回去,而後者竟真的沒再多看他一眼,隻專心致誌地盯著遊戲屏幕,就好像剛剛擾亂他心湖的那一個伸手完全是個意外。
但是,真的是意外嗎?
白蘭表現得越是正常,沢田綱吉就越覺得奇怪。
這一刻,被大貓美貌所迷惑的飼主,心中第一次對這個看起來超無所謂超任性的家夥生出懷疑:白蘭他……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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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歲到十八歲的這兩年,是初接手彭格列的年輕教父最忙碌的時候,平時當然不會有太多時間來跟白蘭打遊戲。
但不能打遊戲沒關係,投喂也是很有意思的事啊!
於是每回來找白蘭時,沢田綱吉都會帶來不一樣的小零食。
最開始是比較受大眾歡迎的薯片。
從最常見的原味薯片,到頗具特色的櫻花味與藍莓味,甚至酸奶味薯片,偷偷起了壞心思的沢田綱吉都拿給白蘭吃過。
但無論哪一種,白蘭嘗過後都是麵不改色,淡淡點頭:“還可以。”
沢田綱吉:“……”
就這?!
沒彆的了嗎?!
沢田綱吉心中又是不服氣,又有些挫敗,確定了白蘭不但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甚至也沒什麼討厭的東西。
——這可不太妙啊!
於是沢田綱吉換了比較受年輕人歡迎的氣泡水。
但當所有口味的氣泡水都喝過後,白蘭還是那臉紆尊降貴敷衍飼主的貓貓表情。
“還行。”
沢田綱吉:“……”
他就不信他找不到一個能叫白蘭喜歡的東西了!
沢田綱吉換了布丁、曲奇、甚至還有辣條,但白蘭全都反應平平,一副“我隻是在陪你胡鬨”的樣子,讓沢田綱吉倍感挫敗。
最後,當所有或新奇有趣或風靡一時的零食都在白蘭這裡折戟沉沙後,沢田綱吉不抱希望地將贈品——一顆足有半個手掌大的棉花糖拆包,把這種甜掉牙的零食隨手遞給白蘭嘗嘗。
白蘭很有貓主子的派頭,也不伸手去接,反而就著沢田綱吉的手咬了下去,而後,他漫不經心的表情一頓,終於出現了微妙變化。
“這是什麼?”白蘭捂著嘴,像是被這過分甜蜜的東西齁到了。
沢田綱吉低頭,奇怪看了看:“棉花糖啊。”他有些驚奇,“你難道沒吃過嗎?”
“太幼稚了……”白蘭小聲嘟噥著什麼,“這種小孩子的東西,我怎麼可能主動去吃……”
沢田綱吉無奈笑道:“但大家都是從小孩子過來的吧。”
白蘭輕笑一聲,也不做回答,抓著沢田綱吉未收回的手,三兩口吃掉了那一大塊棉花糖,甚至連沢田綱吉手指上的糖霜都舔掉了。
溫熱濕潤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沢田綱吉被震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臉色爆紅,不可思議地瞪他,神色譴責又慌張,近乎可憐。
但貓貓是不可能有愧疚感的。
隻見白蘭笑眯眯舔掉最後一口糖霜,心情大好地在沢田綱吉指尖輕輕一吻,輕飄飄丟下一句“多謝款待”,就邁著他的大長腿高興出門,看起來像是去找棉花糖去了。
於是,最後,這一場投喂活動中,隻有提前離場的貓貓超級高興,而至於那位好心的可憐飼主,卻隻能僵坐原地,看著自己的手,整個人的溫度都在升高,就差原地自燃。
沢田綱吉腦中一片混亂:
為什麼……怎麼會……
你——你怎麼能這樣啊?
可惡!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
沢田綱吉惱羞成怒,簡直想要抓住那個肆意妄為的家夥好好揍上一頓。
然而與此同時,另一個糾結的問題也在此刻浮上心頭——白蘭他,是故意這麼做的嗎?
如果不是的話……那就……那就算了……
可如果白蘭真的是故意的呢?
如果真的是故意的,那白蘭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
沢田綱吉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以免自己深陷人生三大錯覺之一不可自拔。
然而到了晚上,他卻無法遏製地去回想白天的那件事、回想白蘭當時的那個輕吻與那個笑容、回想那句聽起來很正常但仔細想想又讓人臉上發燒的“多謝款待”……
可惡!
那個惡劣的家夥,到底在乾什麼啊?
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
是不是?
嗚哇啊啊!到底是不是啊?!
沢田綱吉輾轉反側,百爪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