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副本後,暗地裡監控全局發展的繼國岩勝,坐在米花町路邊公園的長椅上,手揣進袖子裡,花了三秒時間來思考“為什麼明明選擇了強力玩家進入遊戲副本,最後卻差點全員翻車”這件事。
而很快的,繼國岩勝得出了結論:都是因為這一屆的玩家不行!
世上沒有力量破不了的局,如果真破不了,那一定是因為力量還不夠強!
“所以下一次——”繼國岩勝在心裡暗下決心,“一定使用更強力的玩家卡!”
將這一局遊戲的脈絡“理清”後,繼國岩勝滿意點頭,就準備回程,找黑心老板白蘭要自己的工資了。
不過在徹底離開這個特異點前,繼國岩勝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它一眼。
巨大的異世界碎片垂落在現代化的公園的儘頭。在那裡,平安京與現代兩個世界在碎片中不斷重疊,不斷同化,又不斷異化,並在世界規則的碰撞中生出無數瑰麗異景。
然而,除了白蘭和被賦予一定程度GM資格的繼國岩勝之外,沒人能看到特異點內這樣的奇詭壯麗之色,哪怕有人從特異點中走過、甚至與異世界的人擦身而過,他們也不會察覺到半點異常。
在清醒的人眼裡看來,這無疑是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不同的人見過後都有不同的感觸、不同的解釋。
但全心全意追求力量的繼國岩勝卻並沒有想那麼多。
他隻覺得這個特異點後的異世界很熟悉,就好像他曾經站在那個世界裡仰望過無數個白天與黑夜,永遠戰鬥,永不滿足。
“……荒謬!”
繼國岩勝搖頭,將那一絲異樣壓在心底,轉身離開。
而與此同時,另一邊,降穀零也飛快睜開了眼睛。
“過了多久?”降穀零問。
“一秒。”研究員回答的聲音頗為遺憾。
降穀零心裡其實也能明白,畢竟一秒時間實在太短了,根本不足以讓半成品的精神追蹤設備分析出更多東西來。
——對於追蹤到無限遊戲場、掌握更多的力量與玩家,現在已經逐漸成為了工作的重點所在,而如果不是因為本土玩家實在太少,加上降穀零和黑羽快鬥一共才兩人而已,相信這時候的新部門都已經拉起來了。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事的時候。
早在降穀零發現降落點在平安京時,他就已經對研究所的無功而返和自己本次遊戲場任務的失敗有了一定心理準備,此刻的他最關注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降穀零離開實驗室,在進行新一輪的體檢前,他打了電話給遠在神奈川的黑羽快鬥,從黑羽快鬥的角度了解了本次遊戲的另一麵後,對遊戲場的混亂有了新的認知。
“這一次……原來竟都是這麼難纏的家夥嗎?”
降穀零敏銳察覺到,在無限遊戲場中,每個場次都有其特點。
有些遊戲看似混亂,但暗中卻又有特定秩序。比如說米花大酒店的那一次,還有道館的那一次。這兩次的遊戲場,雖然玩家很多,來曆各異,並且大多分頭行動,但其實所有玩家都是為了同一個而目標努力,也算是亂中有序,多線並進。
可某些遊戲場次卻又十分混亂,比如說最近的這一場,以及黑羽快鬥記憶中月影島的那一場,都是以混亂為主,最後能夠完成任務很大程度上靠的是運氣。
所以,為什麼同樣的無限遊戲場,其內核卻又有這樣大的不同?
還有在每次遊戲開場時出現的引導NPC,他們的編號代表著什麼?為什麼會有不同的引導NPC出現?這些遊戲場的不同難度不同內核會不會跟他們有關?
降穀零的猜測已經逐漸接近了真相。
隻不過在沒有更多線索和證據佐證的時候,猜測也隻能是猜測而已。
於是降穀零很快將這件事暫時按下,回到正題:“黑羽,還記得那個暗害了你父親的組織嗎?”
黑羽快鬥的聲音立即凝重起來:“怎麼了?”
關於黑羽快鬥的父親黑羽盜一在八年前的魔術表演中失蹤這件事,早在公安調查到黑羽快鬥的身份時,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的異常。
而黑羽快鬥那邊,當他在家中發現了父親留下的密室,得知自己的父親竟然就是那具有傳奇色彩的國際罪犯怪盜基德時,黑羽快鬥也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父親可能並非死於演出意外而是被人謀害的事。
於是當降穀零代表公安找上黑羽快鬥時,兩方算不上一拍即合,但也達成了基本共識:
公安的人幫助黑羽快鬥尋找黑羽盜一,也就是怪盜基德失蹤的真相,而如果黑羽盜一的失蹤的確有內情,那麼公安要告知黑羽快鬥真相,並在一定程度上幫助黑羽快鬥將敵人繩之以法;
作為代價,黑羽快鬥要接受公安的保護、暫時脫離原本的生活軌道,共享在遊戲場內的所有情報,並在一定程度上聽從公安的建議。
沒錯,是“建議”,而不是“指揮”。
畢竟降穀零很明白,像黑羽快鬥這種年輕氣盛又自持才華的愣頭青,最反感的就是“指揮”這種事,如果真說出“接下來由公安指揮你的所有行動”這樣的話,兩人肯定要談崩。
但沒關係,建議就建議唄,他的口才難道還說服不了一個未成年高中生嗎?
而果然,兩方在達成協議後,合作一直十分愉快,都非常默契地避開對方的雷區,一派和樂融融的樣子。
而如今,也正是降穀零向黑羽快鬥提出“建議”的時候。
“經過調查,我們已經從相關知情人口中得知了一個線索——當年你父親的失蹤,的確不是意外。”
“發生了什麼?!”黑羽快鬥緊張追問。
“在那段時間,有個隱秘的組織似乎一直跟怪盜基德過不去,並且應該一定程度上查到了你父親的真實身份,這才成功在你父親的魔術表演中動手腳,令怪盜基德就此消失……”降穀零回想著情報內容,“這個組織勢力暫時不明,並且隱藏得極深,我們沒有其它更多線索,隻知道他們在尋找一種神奇的寶石。”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消化這段情報。
降穀零及時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所以如果你想要尋找他們的話,有一種辦法可以最快地將他們釣出來——哪怕他們沒有正麵上鉤,但他們也絕不會對此無動於衷。而隻要他們有所動作,就絕對會留下線索、露出破綻。”
“你要我做什麼?”黑羽快鬥沉聲問。
降穀零道:“讓怪盜基德重回世人眼中。”
如果局勢無法清朗,那就再混亂一點吧!
……
這邊,當降穀零手把手指導黑羽快鬥如何“正確地違法亂紀”時。
另一邊,機場內,一個平平無奇的上班族正拉著行李箱向外走,突然,他的電話響起了。
貝爾摩德低頭一看,接起電話,聲音一如往常:“哦?琴酒?真沒想到你這個大忙人也會有主動打電話給我的一天……彆告訴我你又是來催交接的事?”
貝爾摩德一副對遊戲場一無所知的樣子,而對於片刻前某位拽哥在遊戲場內被鬼王一槍插死的事,她更是毫不知情。
電話那邊,琴酒果然沒懷疑她,聲音冷淡道:“不,我是來通知你,交接的事暫時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