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裳在齊州開講大道,半路出了幺蛾子,自己竟然跑路了,留下滿城翹首以盼的信眾不明所以。
其中有一讀書人,沉浸在劉裳所講大道中不能自拔,口中一直呐呐自言道;“天道,道,什麼是道,我又是誰?我是誰?…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道…。”
周圍的人都當他癔怔了,看著他一臉莫名其妙,有同行學子欲上前喚醒他,他們本不認識這個舉止奇怪的年輕人,隻是一路同行,見他談吐不凡,又性情安逸,樣貌也是不俗,所以還算有了些交情。
“陳兄,你這是為何啊?醒醒,快醒醒。”
那陳姓年輕人卻仿佛沒有聽到他們的呼喊,眼神漸漸有了神采,隻見他…。
啪嗒。
這個讀書人竟然跪拜下去,方向正好朝著傳國侯府的方向,他緩緩抬起雙手,摘下儒冠,仍由頭發披散在背後,然後一絲一縷的很認真的從新束起頭發,沒有在戴起儒冠,僅僅用一條絲帶,講頭發紮起,表示他要從新束發從修嗎?
他重重的叩首在地,口中呼道。
“天師吾師也,弟子陳辟,願從此追隨左右,恭聽恩師言傳身教,此誓不悔,否則天地同厭之。”
陳辟,他是陳辟,那個唐國最驚豔的英才陳辟,怎麼可能是他?
此人,三歲識字,四歲能讀會寫,五歲把先賢詩集文章倒背如流,八歲被世人稱為神童,十二歲入了經學府,被唐皇李盛親自讚揚為唐國第一奇才,十八歲的時候,彆人還在寒窗苦讀,希望能被權貴舉薦應試,陳辟的前方已經是翰林學士了。
二十歲的他,辭去學士之位,自嘲學識不足,掛印而去,朝著邊關行去,學先賢棄筆從戎,在一次對草原的戰爭中,我軍被騎兵偷襲,他以一人之力斬殺敵騎數十人,讓草原人為之膽寒,因此解了被破營的危機,注意了,他殺的可是草原騎兵啊,那可是能跟唐國叫板的草原鐵浮屠啊,消息傳回國朝的時候,天下讀書人儘皆汗顏,唐皇高興,大手一揮,就是一道賞賜,賜武寧伯。
但是陳辟隻是簡單的謝過恩旨,本身卻沒有把這個爵位放在心上,他誌不在此。
三年的軍旅生活結束,他又辭去了朝廷賜予的爵位,又從新拿起的筆杆子,在外儘情山水,留下了許多畫作詩詞,這樣一位文物皆能的英才,卻偏偏性格古怪,常有人見他長籲短歎,對月當歌舞劍長嘯,放浪形骸。
杯中清酒樽,月下酌上頭,縱起當興舞,長劍攬寒星……。
就是這樣一個能文能武的一個人,竟跪在這裡,欲要拜在天師門下。
“竟然會是他。”
“他要拜天師為師!”
“我的天呐,他竟然是陳辟,我們一直同行至此,我竟不知他就是陳辟!”
一眾同行之人,紛紛懊悔不已,後悔自己沒有沒有早點認出來是他。
陳辟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起身整理了一下緞青衣袍,眸色堅定,朝著傳國侯府而去。
“陳兄,你要去哪裡。”有人在身後大喊。
陳辟頭也不回,平靜的道出兩個字:“拜師。”
府門前的空地上,人們散去了,但是,劉裳的嚎叫,不久之後隨之傳到了外麵,驚天動地的嚎叫,讓所有人驚詫不已。
“無量他大爺的天尊。”
陳辟一怔,麵色有些古怪,卻不妨礙他堅定的步伐,隻是心中有些惴惴,他不知道天師會不會收下他,畢竟隻是自己一廂情願,他不覺得自己就一定能讓天師看重的資質,他隻是普通人而已,天師可是仙人,會不會瞧不上自己呢?
他的這個想法,要是被外界的人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羞愧的無地自容,你是陳辟啊,文武全才,文能吊打天下我輩讀書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武能上馬殺敵立功,單人獨騎破敵營,你要是如此謙虛,那我輩還不羞慚到死啊。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聽聞了天師在長安的傳聞後,一路尋著消息而到了齊州,劉裳隻是一通講道,就讓陳辟不可自拔,他眼中看到了一條不同尋常的路,那是,道,將是他這一生的所追求目標,劉裳在彆人眼裡是神仙,是天師,在他眼中,那是撥開迷霧的明燈,是開啟他道果的恩師。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忽然傳來震天動地的馬蹄聲,朝著這邊飛奔而來。
聽聲音,應是數十騎,各個都是一身金甲金刀,清一色的棗紅馬,領頭的是個身穿內廷服飾的太監,來人應該是陛下派來宣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