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用去,我這是老毛病,一輩子沒動過刀,臨了臨了,不想去醫院受罪了。”見甘韜停下,老太太在江梅的幫助下,吃力的倚靠在床頭道:“有些話對你講,再不講怕以後沒機會。”
歪著屁股在床邊坐下,甘韜安慰道:“可能隻是這場雪讓你染了風寒,沒那麼嚴重。”
“我自己心裡有數,我說你聽著。”
甘韜雙眼濕潤著握住老太太微涼的右手應諾道:“好,我在這聽著。”
悶熱的房間中,老太太叮囑了甘韜很多,最主要的就是她的身後事不需要大操大辦,勤儉了一輩子不想最後還花兒孫錢,另外就是早點回老家的事。
看著甘韜全部應承後,老太太方才睡下。
四合院裡,甘韜一臉焦急的再次撥通了孟廣孝電話:“喂,廣孝,事情怎麼樣,明天必須得飛,實在沒轍的話,你現在調人過來,我得連夜回老家。”
“最快也得一個星期,這還是市裡知道你急用,特意遞了話給東航。”
“趕不上趟,京城這邊誰在留守值班?讓他給我調兩台舒適,空間大一些的車。”
知曉甘韜這會是火上眉毛了,孟廣孝一刻也不耽誤道:“你前秘書,汪子涵。她今年調任同心視頻副總監,我給她打電話。”
甘韜掛完電話,洗完澡的童丫丫和聽到動靜出屋的周晴,也從江梅嘴裡了解到了老太太的身體情況。
“沒事吧。”童丫丫握住甘韜冷冰冰的雙手。
“我沒事,奶很堅強,也很坦然。而且到了這種地步還在為子孫省錢,即使她也知道我身價億萬!”雙目早已晶瑩剔透的甘韜反過手來握住童丫丫雙手炫耀道。
童丫丫頷首應和道:“我知道,回屋睡會吧,我們明天陪著奶奶一起回老家。”
擦了擦濕潤的眼角,甘韜搖頭道:“不了,我們今晚就走,等會有車來接,你領著小萍兒坐明天的飛機吧。”
“夫妻同體,他是你奶奶,也是我奶奶,一起坐車回吧,我去收拾一下。”說完,童丫丫不給甘韜拒絕的機會,反身進屋開始收拾起來。他們兩個倒是可以輕鬆上陣,一路坐十幾個小時沒問題,關鍵是家裡的小丫頭麻煩。
汪子涵的調度下,三輛車很快來到甘家,其中一輛車下來的兩位醫護人員,更是讓甘韜對汪子涵的貼心表示了讚揚。
一路奔馳到老家時,老太太已經很難辨認出家人來,一大家子人隻能默默等待著。
初七,老太太溘然長逝,在農村老太太的歲數算是喜喪,所以甘韜隻花了一天就調整了心態,畢竟老太太本身就是那麼豁達的一個人啊!
“不在家多待一段時間?”
知曉甘韜一家要回京,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跑來寒暄,這種場麵甘韜不適應,好在有江梅,江梅一番甘韜兩人工作忙,她也要帶孩子啥的打發完人後,甘家四口直接上車走人。
“你真要直接去歐洲啊?不能把身體調理好再走?”
車上,童丫丫又一次埋怨起甘韜去法國的決定。
甘韜扶額躺下道:“昨晚不說好了嘛?隻是去見見那個丹麥導演,又不是一定參演,人導演也未必看的上我,過個三四天說不定就回來了。”
《狩獵》的劇本他瞧過了,算得上一個好劇本,但他也不是非得參演。之所以要去歐洲見見導演,還是那句話,答應了人的事就一定得兌現。
而且,他真是拖了彆人好長一段時間,影片再不拍攝都趕不上今年的戛納電影節了。
“你說這劇本的拍攝資金有來自於戛納電影節的讚助資金,那影片能入圍今年戛納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
甘韜不滿道:“我又不是神仙,這我哪能看出來?”
童丫丫鼓起的嘴角顯然是不太滿意甘韜的回答。
《狩獵》如果真能入圍今年戛納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甘韜有再次衝擊戛納影帝的機會,去了也就去了,為了他的夢想,他對表演的執著,身體的事隻能再緩緩,畢竟入圍主競賽單元,提名戛納影帝的機會真的不多見。
但現在甘韜啥都不能保證,甚至看樣子連想都沒想過,童丫丫便覺得某人應該以身體為重。
看到童丫丫彆著腦袋瞅著窗外,以為她在賭氣的甘韜索性將毛毯一裹,轉過身用屁股對著童丫丫道:“我身體除了一下瘦了很多,沒啥大問題,你也彆想那麼多了,反正答應也得去,不答應也得去。”
甘韜說完,房車一時間寂靜無聲,約莫十來分鐘後,甘韜剛想緩和一下氣氛,童丫丫已經帶著一絲哭腔道:“不想讓你去,還不是擔心你的身體,如果換個其它劇本,不是這種壓抑的題材,我肯定讓你去,你是不是忘了《天狗》,忘了你爸,你說那會的情形是不是和現在很像。”
聽到《天狗》,想起甘國華,甘韜不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少頃,他甩頭拋開負麵情緒道:“我也不是**年前那個年輕演員了,對表演也有新的理解,你得相信我。”
“哼。”
接下來縱使甘韜磨破了嘴皮子,童丫丫依舊不理不睬,甘韜索性下車換乘到了江梅車上。
海市國際機場,童丫丫抱著小丫頭問獨立一旁的江梅:“媽,韜呢?”
江梅道:“說是公司有會,半道下車了。”
江梅說完,童丫丫泫然欲泣,今天是她和甘韜婚後幾年第一次拌嘴,更是甘韜第一次不聲不響離開她們母女,而且是用的那麼爛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