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之後。
“姝兒,你是說,據兒此舉可能是為了救你於水火?”
衛子夫微微蹙眉,沉吟道,“你若被嫁與欒大,此生的確再難有翻身的機會,據兒是重情重義的人,這麼做倒也不無道理。”
“不過有一件事為母想不明白。”
“這封賜婚詔書昨日才送到平陽侯府,就連母後都一無所知,據兒又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他能未卜先知?”
劉姝愣了一下,搖了搖頭:“這……兒臣就說不清楚了。”
“難道據兒有我都不知道秘密?”
衛子夫忽然覺得頭又大了起來。
這兩天劉據的確給了她不小的驚嚇,又是遣散門客,又是直犯聖顏,氣的劉徹差點拆了宣室殿,這樁樁件件都是動搖根基的大事。
可是任憑她怎麼去想,也想不明白劉據的動機。
“母後,其實兒臣此次前來是為了一件事。”
劉姝也並未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接著又道。
衛子夫收回思緒,看向劉姝。
“這次太子為我的事,落了父皇的顏麵,我便在想該如何替他補救。”
劉姝道,“最終還是教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能夠鞏固他的太子之位,因此特意前來與母後商議。”
“什麼辦法,你直說便是。”
衛子夫頓時來了精神。
“其他的皇子年紀尚小,太子卻已經到了年紀。”
劉姝凝神道,“若母後能夠儘快為他迎娶妻妾,隻要誕下皇孫,便是穩固了大漢的基業,太子之位自然更加穩固。”
“有理!你說的有理!”
衛子夫隻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過來,連連點頭,
“近日我便命人出去探聽適婚適齡的良家女子,儘快為據兒迎娶妻妾。”
“你與據兒的姊弟之情,倒與為母和你舅父有幾分相似,如此為母也安心了,甚好,如此甚好。”
……
博望苑。
“舅父……”
劉據又見到了一個冠絕史書的大人物,衛青,活的。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衛青的形象,那就隻有“儒將”二字。
他如今已年過四十,生的高大威武,五官剛毅立體,皮膚雖略有些黑,但卻並不能遮蓋眉宇之間那份謙遜隨和的儒雅氣質。
不過你若去看他的眼睛,又能感受到一股子內斂的殺伐之氣。
“聽聞太子被禁了足,這個時候我本不該來見你。”
衛青點了點頭,開門見山道,“不過事已至此,不來也不行了,否則你母後斷難安心,隻怕關心則亂。”
劉據一聽就明白了衛青的來意。
看來這兩天的事果然已經給自己的母後和這個舅舅帶來了不小的困擾,因此不得不前來詢問緣故和始末。
於是劉據做出一副乖寶寶的模樣:“舅父不是外人,有話直說便是。”
“首先是驅散門客的事。”
衛青正色道,“我認為你做得很對。”
“陛下最忌諱臣下供養士人門客,何況你的門客大多以仁者自居,時常妄論當下政事,反對陛下的用法舉措。”
“陛下雖置若罔聞,但心中必有不滿。”
“如此久而久之,你在朝中的政敵隻會越來越多,陛下對你的不滿也會越來越大,這始終是一把懸在你頭頂的利劍。”
“你此舉雖然動搖了些根基,但也消弭了陛下心中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