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條古河道主要流經之處,正是我方才命你前去勘察的五處地點。”
聽了這話,郭昌已是瞪大了眼睛:“殿下此話當真?”
當然是扯淡。
劉據隻知道史書中的記載。
史書中說,四年後劉徹不計代價堵住瓠子決口後,沒過多久北堤就又決口了。
而這次決口非但沒有造成太大的災情,反倒竟因禍得福產生了一條新的黃河支流,使得北岸原本就有糧倉之稱的冀州更加豐饒。
並且因為這條支流分流了河水,也使得黃河下遊大約七十年內再無大規模決口。
這條支流,叫做“屯氏河”。
而屯氏河流經的正是劉據剛才讓郭昌去勘察的那條線。
可以這麼說,隻要劉據確認過相關的地形,提前打通了這條支流。
堵住瓠子決口的難度和成本就將大幅度下降,無論是南岸的百姓,還是北岸的百姓都可以提前四年過上安穩的日子,何樂而不為?
“真與不真,你隻需要派人前去勘察一番,對地勢高低了解之後便推測,又何須來問我?”
劉據自信笑道。
“下官這就命人去辦!”
郭昌也是個急性子,當即不再多言,扭頭就向外走去。
結果才來到門口卻又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鄭重向劉據躬身施禮:“若殿下所言非虛,下官願為今日的言語向殿下賠罪。”
“大漢有殿下這樣的太子,實乃萬民之福!”
鬼才想做太子嘞。
劉據現在最不愛聽的就是這句話,擺了擺手驅趕:“記住你發過的毒誓就行,快去吧。”
他隻知道,隻要確保郭昌不出去亂說。
他下令扒掉北堤時一定引起許多人的強烈反對,擁有北岸田產的士族豪強、地方官員、杜周應該都會上書參他。
而不知內情的百姓也會唾棄他,咒罵他。
那時候劉徹恐怕也隻有廢了他的太子之位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甚至就算後續“屯氏河”形成,也會被解讀為他隻是走了狗屎運,而並非什麼功勞。
這波雙贏操作,簡直穩如泰山。
……
郭昌派出斥候勘探地形的同時。
劉據也沒有閒著。
他心知打通“屯氏河”之後,黃河南岸的決口還是得堵。
雖然那時堵起來將變得容易很多,但該做的準備還是得做,於是很快又將東郡郡守陳虢和濮陽令章諒招了來,當著杜周的麵詢問:
“二位,堵塞決口需用到大量土石竹木,不知郡內此類物資是否準備充足?”
“這……”
兩人對視了一眼。
章諒隨即主動接過這個不討喜的問題,躬身道:
“回殿下的話,濮陽縣內雖不缺土石,但受水患侵襲多年,林木已十不存一。”
“至於韌性更佳、浮力更小的竹子,此物亦非本地特產,恐怕尚需耗費大量人力前往南方采集搬運,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滿足治水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