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
原本他還以為這片竹林是哪個地頭蛇的私產,結果沒想到竟是整個大漢最大的地主豪強的私產。
這就難怪陳虢和章諒始終不敢直說了。
敢把主意打到當今天子的私產上,往小了說那叫大逆不道,往大了說甚至可能被定性為謀逆造反,他們有幾個腦袋承擔得起?
“放肆!”
不待劉據說話,杜周已經暴喝一聲:
“既然知道是皇家園林,爾等將目光放到淇園的竹林上,究竟是何居心,難道當陛下的刀不利了麼?”
酷吏,就是劉徹的刀。
而且是無往而不利的刀,劉徹需要他們砍向哪裡,哪裡就要見血。
有時就算劉徹無心動刀,這些刀也會為了功勞,主動出擊,甚至更快更利。
這聲暴喝瞬間將陳虢和章諒二人嚇得跪倒在地,連連解釋:
“杜廷尉史恕罪,下官怎敢覬越,若非太子殿下問起,下官便是提都不敢提啊。”
然而杜周的話卻再一次激發了劉據的靈感。
這機會不就又來了麼?
皇家園林隻屬於劉徹一人,天下人誰也不能染指。
若是他擅自下令砍了劉徹的竹林,既可儘早結束災區百姓的苦難,又可以背負一個覬越罪名,豈不又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妙舉?
如此破壞河堤和覬越之罪齊飛,豈不是為他的終極目標加上了雙重保險?
這下便是穩如兩座泰山了!
如此想著,劉據笑嗬嗬的對杜周道:“杜廷尉史莫要激動,這件事的確不能怪他們二人。”
“我可以作證,他們從頭到尾都說治水所用的竹子隻能從南方運送,從未打過淇園竹林的主意……”
“謝殿下為我們做主!”
陳虢和章諒頓時如蒙大赦,一個勁的對劉據叩謝,那叫一個感激涕零。
“哼!”
見劉據這麼說,杜周也隻能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結果卻聽劉據接著又道:“……打淇園竹林主意的始終隻有我一個,我決定不去舍近求遠,就用淇園的竹子治水。”
一聽這話,杜周頓時麵色大變:
“殿下萬萬不可,皇家園林乃陛下私產,就算是太子亦無權使用,殿下可知這是什麼罪過?”
他身為持節使者,若是坐視皇家園林受到侵害,恐怕也要承擔責任,自然不能任由劉據胡作非為。
“杜廷尉史,我不認同你的說辭。”
劉據撇嘴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說皇家園林是我父皇的私產,難道大河與大河南岸的百姓就不是父皇的產業了麼?”
“還是說,你覺得我父皇會為了一片竹林,置大河南岸的十六郡百姓生死於不顧?”
“……”
杜周為之語塞,不敢反駁這句話,隻得又道,
“就算如此,殿下要動皇家園林,也應上疏求得陛下旨意,不可擅作主張。”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父皇既命我來治水,便是給了我便宜行事的權利,何須多言?”劉據堅持。
“若殿下一意孤行,下官隻好行使陛下賦予下官的權利製止殿下,再上書稟明此事了!”
說著話的同時。
杜周終於祭出了劉徹臨行前賜予他的節杖,重重杵在地上。
節杖出,如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