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或許不了解劉據,對自己這位皇後和這位大將軍大司馬卻是了解頗深。
因此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
劉據此行的所作所為,絕對與衛子夫和衛青無關,他們沒這個膽量。
而他之所以將這兩冊簡牘帶來給他們二人看,主要是因為不爽隻有自己屢次被劉據氣的發抖,也得讓衛子夫和衛青好好體會一下他的感受。
“哼!”
此刻看到衛子夫和衛青的反應,劉徹的心情終於轉好了一些,又發出一個沉重的鼻音:
“朕這次來就是要告訴你,也讓這逆子明白。”
“朕給他的,才是他的,朕不給他,他不能搶!”
這話不可謂不重。
尤其是“搶”這個字眼,幾乎可以與“謀反”二字劃上等號。
衛子夫聞言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心臟都差點直接揪碎。
衛青也是汗流浹背,連忙說道:
“陛下息怒,請陛下恩準微臣親自前往東郡處理此事,微臣一定撥亂反正,給陛下一個滿意的交代。”
“不必,你們誰都不許插手。”
劉徹卻又搖了搖頭,板著臉恨恨的道,
“就讓這逆子自行處理此事,朕想看看他還有多少本事沒有施展出來,還能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來,還能給朕帶來多少驚喜!”
……
最近半個月,劉據過得比任何人都愜意。
除了帶人前往淇園砍伐竹園時露了一麵,剩下的時候都蹲在大宅子裡吃了睡、睡了吃。
日曬不著,風吹不著,與眾多兵卒和役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同甘共苦?
同吃同住?
絕對不可能!
劉據很清楚自己的終極目標是什麼,要是一不小心在這次的治水中留下一個萬民稱讚的形象,那才是真的得不償失。
反觀這次同行而來的汲仁和郭昌,這兩個人倒是真的用心負責。
二人幾乎除了睡覺拉屎,剩下的時間全都蹲在決口的堤壩上,又或是現場督促運送堵塞決口的物資,一刻都沒有閒著。
短短半個月下來,兩人都已經被曬的像塊黑炭。
原本就身形消瘦的汲仁變得更瘦,身形健碩的郭昌也渾身上下透著疲憊,有時走路都在打擺子。
甚至就連東郡郡守陳虢和濮陽令章諒也時常能夠做到過家門而不入。
為此隨行的太子冼馬郭振還曾特意勸諫:
“殿下,治水是功在千秋的大事,若辦成了說不定可以名垂千古,殿下也應做些表率,否則日後恐怕遭人攻訐。”
郭振這是礙於自己的身份把話說的含蓄了,其實心裡早已恨不能直接揪著劉據的脖子衝他怒吼:
“你他娘的到底懂不懂,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就算不想吃苦,也好歹也做做表麵文章吧,到時候彆人都成了治水功臣,你就等著被百姓戳脊梁骨吧你!”
他怎麼都想不通,這位太子殿下究竟是怎麼了?
自打遣散門客時起,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行事風格變化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