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民心不可違啊!”
“殿下,毀堤淹田將動搖國本,請殿下三思!”
東郡郡守陳虢和濮陽令章諒也不知從何處匆匆趕來,擠出人群來到汲仁身邊苦苦相勸。
而與這二人一同出現的。
還有十多個身著華貴綢帛衣物的男子,身後有數十名奴仆相隨,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
這些人劉據都見過,前些日子他剛來到東郡濮陽的時候,陳虢和章諒舉行歡迎儀式,他們就在迎接的行列之中。
等到晚上設宴為劉據接風,他們也曾出席作陪。
為首之人大約三十來歲,名叫田勇。
他是田蚡的孫子,如今的田氏家主。
當年田蚡辭世之後,田蚡的兒子田恬繼承了爵位,但不久便因“不敬”之罪被廢除,回到濮陽守著父親留下的產業頤養天年。
後來田恬病逝,這些產業又留給了兒子田勇。
依靠著這些產業,田氏數十年以來一直都是濮陽一帶最具影響力的世家豪門,就連那些地方官員也不能不給田勇一些麵子。
而與田勇一同出現的那些人,則是濮陽的其他世家地主。
在這之前,劉據已經命郭昌暗中查明,黃河北岸的數百頃良田幾乎都是這些人的田產。
這些年瓠子決口因田蚡私心導致無人理會,南岸百姓深受其害,他們則一直以田勇馬首是瞻,聯合出動自家的佃農和農奴加固北堤,為的就是防止北堤決口淹沒了他們的田地。
現在他們出現在這裡,自然也是為了阻止劉據毀壞北堤,保護自家的產業。
不過此刻他們卻並未第一時間走上前來勸諫請命。
而是站在人群前列,看著汲仁、陳虢和章諒等人與劉據交涉,頗有那麼點將這些官員當成了馬前卒的意思。
與此同時。
“毀堤淹田竟是真的?”
此刻常融終於確信了劉據要毀堤淹田的事情。
他雖不明白劉據為什麼會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決定,但一看今天這個陣仗心裡就有了計較。
“可惜啊,隨行官員、地方官員和當地世家都極力反對,甚至有人公然發動當地的百姓前來對峙……”
常融心中不免有些惋惜,搖著頭對身後的親信道,
“你信不信此事辦不成,如此情形之下太子若是還能毀堤淹田,我就把腦袋砍下來給你當夜壺用。”
小作文他已經想好了怎麼去寫。
僅憑現在發生的事情,已經足以給劉據引來不小的麻煩。
不過他覺得還是差了那麼點意思,隻有辦成了毀堤淹田的事,才能確保將劉據錘到這一輩子、甚至是下一輩子都無法翻身。
“常公說笑了,卑職自然相信常公的話。”
那親信哪敢胡亂接這個話茬,連忙躬身搪塞了過去。
……
麵對眾人的勸阻,劉據卻是神色淡然。
事實上所有人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包括汲仁這個自己人帶頭反對。
甭看汲仁身形消瘦孱弱,卻是這些人中性子最剛烈的,隻要他說以性命護堤,就一定會義無反顧的獻上性命。
而這其實也正是劉據希望看到的反應。
此刻汲仁反對的越是激烈,等他被父皇出手製裁的時候,才能脫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