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觀能動性……”
這個新鮮詞令杜周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很快通過語境猜出了含義,立刻又湊近了些,一臉諂媚的道,
“下官愚鈍,請殿下明示。”
“這件事必定已經驚動了我父皇,若我所料不差,我父皇派來清算此事的人應該這兩天就會到了。”
劉據道,“你也知道,處理這種事的通常都是廷尉,你自己已是廷尉史,因此這次來的人官位隻會更高,如此應該不難猜到這次我父皇會派誰來吧?”
“下官的上司,趙正監,八成是他。”
杜周立刻給出了答案。
廷尉正監,執掌廷尉,妥妥的九卿之一,趙禹。
這也是一個曆史有名的酷吏,行事殘酷急迫,不過同時也是個比較清廉的人,“一意孤行”這個成語便出自他的事跡。
“這就是了。”
劉據點了點頭,接著道,“你們廷尉都是些什麼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就算是你,落入這些個所謂的自己人手中,也難保不脫層皮。”
“但這次你若想活命,必須力保兩個人!”
“哪兩個人?”
杜周表現出了一絲遲疑,顯然沒那麼容易完全被劉據牽著鼻子走。
“汲仁和郭昌。”
劉據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道,
“這兩人在毀堤淹田之後,依舊積極治水,如今已經成功堵住了瓠子口南岸的決口,徹底解決了梁楚之地的水患。”
“因此在這件事上,他們已經將功補過。”
“不過我想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這兩個人不日便將立下不世之功!”
杜周聞言不由的好奇起來,連忙追問:“究竟是什麼不世之功?”
“據我所知,他們這幾日為了自保,已經聯名向我父皇秘密呈遞了一封奏疏。”
劉據繼續說道,
“這封奏疏中記載了大禹當年治水遺留下來的‘治河三策’,若遵照其中的內容治理大河,可保大河之水不再決口,兩岸百姓長治久安。”
“你說這‘治河三策’若送到我父皇手中,他們二人是不是就立下了不世之功?”
這“治河三策”當然不是大禹遺留下來的治河良策。
而是出自距今近百年後的治河策略家賈讓之手。
劉據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增加“治河三策”的份量,反正後世的事除了他不會有人知道,還更容易忽悠本就迷信的劉徹。
“話雖如此……”
杜周微微點下了頭,卻還是一臉遲疑。
“他們這次落入廷尉手中,回京路上必定少不了嚴刑拷問。”
劉據循循善誘,
“若是被打傷了、打殘了、打死了,自然與你無關。”
“不過若是你能夠力保二人,等我父皇看了他們的奏疏,決意封賞他們之際,得知此事自然也要記你一功,你也算是將功補過了。”
“這便是我給你的第三條活路。”
為了保護汲仁和郭昌二人,劉據真可以說是不遺餘力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回京的路上廷尉雖不敢動他這個太子,但卻一定會對汲仁和郭昌下手。
力爭在見到劉徹之前,就拿出一份坐實的供狀,搶下一份功勞。
那時他處於“軟禁”狀態,肯定沒辦法維護二人。
如此就很需要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從中周旋了。
在劉據看來,杜周就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聽了這番話,杜周似乎有些心動,不過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殿下的分析的確有些道理,不過下官想不通,下官與殿下非親非故,殿下為何要救下官?”
“我隻想保汲仁和郭昌,隻不過你剛好是其中的一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