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衛青在此,隻怕立刻就得下跪向劉徹告罪,然後一個裸絞將這個姐姐的嘴捂住,強行拖出宣室殿。
這正是衛青此前最擔心的事情。
這個姐姐平日裡雖是識大體知進退的人,絕對稱得上難得一見的賢後。
但一旦到了據兒的事上,就很容易關心則亂,說話辦事失了方寸,欠了考慮。
“!”
這番話無異於在劉徹心頭燃起的火焰上又澆了一勺油,以至於他的鬢須都在不住抖動。
好樣的,與朕翻舊賬是吧?!
你哪隻耳朵聽朕說過要廢了據兒!
難道據兒是你的兒子,就不是朕的兒子?
竟還求朕把你一並廢了……
你是在以皇後之位來脅迫朕,當朕懾於衛氏在軍中的威望,不敢嗎?!
“衛子夫,你放肆!”
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怒吼,劉徹怒不可遏,大聲斥道,
“你給朕聽著!”
“朕是否要廢立新儲,豈容你來置喙?”
“命劉據出使鎮撫南越國,那也是朕親自定下的國策,豈能因你一人之言輕易更改?”
“朕有沒有說過,後宮不得乾政?”
“退下!”
說完劉徹便拂袖離去,將不住啜泣的衛子夫一人留在宣室殿中。
……
博望苑。
劉據第二次收到了“蘇六”托神秘人送來的密信。
信中說,這兩日忽然多了許多彈劾他的奏疏。
其中主要彈劾的事情就是他此前毀堤淹田和私自侵占皇家園林,還有人狀告曾經出入過博望苑的遊俠在地方上以武亂法。
劉徹已經看過了這些這些奏疏,讓他多加小心。
這對劉據來說自然是好消息,證明一切都在依照他的計劃進行。
“父皇啊,這就是民意,民意不可違,接下來你會怎麼做呢?”
其實這兩天劉據也上了一封奏疏。
在奏疏中說明了史家已經做了汙點證人的事情,請求劉徹對史家網開一麵。
他雖不是很重承諾的人,但鑒於史家的人這次很好的配合了他的計劃,他覺得他們今後可能還有用。
再加上被退婚這件事本就是他人生的一個汙點。
必要的時候還可能對他的名望產生一定的不良影響。
所以劉據上了這封求情奏疏。
隻不過目前為止劉徹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也隻能靜靜地等待消息。
另外還有一件事。
使團出發的時間已經快到了,他暫時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去做,暫時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他心裡清楚。
如今的南越國勢力範圍不算小,也占據了交趾(yuenan)一代的那片沿海狹長地帶。
而從交趾再往西南走就可以進入哪怕到了後世都三不管的金三角……
他要是在這裡不小心失蹤,劉徹恐怕就隻能當他死了,不得不再立新的儲君,應該就算被廢了吧?
隻是此舉會讓同行的使團人員受到遷怒,八成還是必死之罪。
而且就算他失蹤了,劉徹也未必會立刻行廢立之事。
要是劉徹猶豫個幾年,甚至十幾年,他就得以普通人的身份在深山老林中和野獸、土著爭奪幾年、甚至十幾年生存資源。
這和自殺恐怕也沒什麼區彆,而且絕對會死的非常憋屈。
因此劉據覺得此事還需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