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隨行的一千多人馬已經儘數知道了劉據將前往公孫卿祖宅,為其驅除邪祟的事情,就連始終躲著劉據的霍光也未能例外。
“他竟還會方術?”
這是霍光得知此事之後的第一個反應。
事實上這也是其他人得知此事之後的第一個反應。
哪怕劉據從太子府帶來的隨從和太子中盾亦是相同的反應。
就算他們處於這個對世界認知不足、許多現象都隻能用鬼神之說解釋的時代,也依舊覺得這件事充滿了魔幻與荒誕色彩。
在他們的固有印象中。
方術和方技一樣,通常都是越年長越高深,絕不是劉據這種隻有十七歲的毛頭小子能夠掌握的,可信度極低。
何況太子身份和方術放在一起,怎麼想都覺得很不搭噶。
在這種心理的作用下,如今這一千多人馬的心中已經產生了一種無法言喻的期盼,隻盼著能夠儘快到達公孫卿的老家即墨,見證一下劉據的“方術”究竟是真是假。
這也就是上麵有霍光管著。
而劉據又是尊貴的太子,非議太子可能被處以重罪。
否則這個隊伍中恐怕早就公然開設起了賭局,那些期門武士和建章騎在這種事上最是在行,這本就是他們平日消遣的手段之一。
當然。
如果真有人開設賭局的話,劉據肯定也會開開心心的參加進去。
他既然敢忽悠公孫卿,自是有十拿九穩的把握,贏麵比任何人都大。
最重要的是,最近劉據是真快閒出鳥來了。
沒有義妁作陪,連個逗趣扯皮的人都沒有,霍光又始終躲著他,下麵的人與他說話更是每一個字都小心翼翼。
還有這個公孫卿,劉據又打心底裡瞧不上他,懶得與他廢話。
那就隻能一個人悶在車廂裡癱著或是躺著了唄……
……
不知不覺,將近一個月過去。
這支候神隊伍才走了大約一半的路程,將將抵達與泰山郡相鄰的魯國地界。
劉據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憋瘋了,心中無比懷念起了後世的高鐵和飛機。
要是坐高鐵的話,從氏城到東萊,大概也就隻需要一晌的時間吧?
飛機的話,貌似也快不了多少……
雖然在天上飛的時間的確短一點,但架不住機場通常都遠離市區,還得提前挺長時間檢票登機。
“啊啊啊啊……”
“好想坐高鐵啊,父皇你可是千古一帝啊,你帶領你的那些大臣們努努力,給咱造個高鐵出來唄?”
劉據抓狂的同時,心中已經出現了不切實際的祈願。
甚至他都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把公孫卿叫過來同坐一車……
公孫卿雖然是個男的,雖然是個騙子方士,雖然好像還有點狐臭,但他好歹是個人啊!
就在這時。
馬車忽然停了下來,一名隨從過來報道:
“殿下,霍都尉命人前來通報,魯王劉光聽聞殿下途徑魯國,親自率人前來迎接。”
“魯王劉光?”
劉據總算提前了一絲精神。
這個劉光在史書中的記載不多,似乎也是漢景帝的孫子。
按照輩分算的話與劉據是同輩。
不過與霍去病、公孫敬聲那樣的表兄弟還不一樣,他是劉據的堂兄弟。
除此之外。
曆史上的劉據和劉光還有另外一層關係,而這層關係又牽扯到了一個之前接觸的人
——戾後,史婉君。
劉光的王後是史家人,因此史家就是王外戚,之前衛子夫托劉昭向史家做媒提親,也有親上加親的心思。
可惜當時坊間都傳劉據即將被廢太子之位,史家出於自家的利益考量,便以史婉君要為家中老者“守孝”為名,婉拒了這門婚事。
結果劉據不但沒有被廢,劉徹得知此事之後還決定讓史婉君守個真孝。
後來史婉君哭著上太子府為父求情,劉據有自己的想法,就給史家支了個招,讓史家把魯國的一眾望族豪門全部給賣了,自己去扮演了那個實名舉報的惡人,也順勢給了史家這個汙點證人一條生路。
再後來。
劉據鎮撫南越的時候,史婉君還在長安城外阻攔使團,死活非要跟隨劉據一同前往南越,以圖報答恩情。
結果卻被劉據命人捆起來扔回了史家,還警告不得繼續糾纏。
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史家和史婉君的消息。
不過劉據也沒興趣知道他們的消息。
雖然這個史婉君姿貌的確不賴,看起來是個不錯的軟萌妹子,在曆史上也與他有夫妻關係,並且還留下了漢宣帝劉詢那樣的厲害孫子。
但這並不代表現在劉據便要對她負責。
何況子嗣這種事誰也說不準,畢竟一次就是幾億的生意。
哪怕同一時間同一個人,做完了生意之後,也無法確保這幾億中的哪一塊錢能夠抓到娃娃,更彆說還隔了一代人,幾率更是無限趨近於零。
甚至可以這麼說,自劉據穿越過來的那一刻起,蝴蝶的翅膀便已經開始扇動,漢宣帝劉詢其實在那時就已經不複存在了。
因此完全不必糾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