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公孫卿的帶領下,繞了幾十裡路到了公孫卿的祖宅。
說起來,公孫卿的出身的確非常一般。
他這祖宅也就比一般的平民百姓稍強一些,隻是一個一進的土培和石塊混搭的院落,院裡也隻有五六間房屋,與後世的農村住房占地麵積相差不大。
“汪汪汪,汪汪!”
隨公孫卿進門之後,立刻便有一隻大黑狗呲著牙衝劉據狂吠起來。
並且這隻大黑狗還在不斷地躍起猛撲,目標也是劉據。
見此狀況霍光甚至拔出了劍,生怕劉據不慎因此受到傷害,哪怕隻是破了點皮都是他的失職。
好在這隻大黑狗並非散養狀態,此刻正被一根繩子拴在一顆槐樹樹乾上,否則就剛才這幾下,他的佩劍怕是不見血也不行了。
不過霍光心中也覺得奇怪。
隨公孫卿和劉據進入院內的人,加上他共有十幾個。
可這大黑狗好像就隻針對劉據一人,無論是呲牙狂吠,還是奮力撲咬,明顯都是衝著劉據去的。
此時此刻,就連霍光都不免有些心疑:
“難道這隻狗真有問題,劉據的到來令它感受到了危機,因此才會如此表現?”
“收聲!收聲!狗東西安敢對太子無禮!”
公孫卿見狀亦是有些尷尬,一邊彎腰撿了塊石頭嚇唬大黑狗,一邊連連對劉據致歉,
“殿下恕罪,鄉下的狗沒見過世麵,也沒馴過規矩,請殿下勿怪。”
“無妨。”
劉據卻隻是笑了笑,瞄了那隻大黑狗一眼,道,
“你家這狗個頭挺大,應該能殺出不少肉來……一會你就知道它早就留不得了,回頭記得將最精的肉給我送來便是。”
“……”
公孫卿聞言不自覺的縮了下脖子。
不隻是他,霍光與一旁的隨行人員背心亦是冒起了寒意。
魯國史家的事才過去不久,他們才親眼見證了這個前車之鑒,自然不會有人將劉據現在說的話當做玩笑。
就連劉據此刻那極為平淡的笑容,在他們眼中也隻顯得殘忍可怖。
甚至曾在天子身邊待過的人,都已經開始懷念起劉徹這個天子來,最起碼天子的某些想法還算有跡可循,而劉據這位太子是真心教人琢磨不透啊……
正冷場之際。
一個中年婦人已經聽到動靜,擦著手從一間房內走了出來。
見到院裡忽然來了這麼多人,領頭的身著華服,跟在後麵的又披甲執銳,這個中年婦人先是麵露驚色退了兩步,作勢想逃。
不過待她在人群中見到公孫卿,方才略微安心了一點,連忙喚了一聲:“夫君?”
“殿下,這個便是拙荊。”
公孫卿並未立刻答應,而是先恭恭敬敬的向劉據介紹過後,方才對回身那婦人道,
“夫人,這位是太子殿下,還不快過來拜見!”
“啊?太、太子……”
那婦人一聽身子又是嚇了一大跳,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殿下恕罪,鄉下的女子沒見過世麵……”
公孫卿越發尷尬,連忙又在一旁向劉據致歉,隻是話至此處,他又莫名遲疑了一下。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剛才說起那條大黑狗的時候,他就是這麼說的,一個字都沒差……
以至於此刻他忽然開始擔心起來,如果現在還這麼說的話,劉據會不會又笑:“你這婦人膀大腰圓,應該能殺出不少肉來……”
他都不敢繼續想下去。
雖然他此前不是沒想過等劉徹把他也封了將軍,回來購置田地翻修祖宅的時候,順便再納幾個年輕漂亮的妾室。
但這個正妻與他是青梅竹馬,又在他前半生窮苦的時候不離不棄,感情也是有的……
好在劉據雖然依舊是笑,但也隻是搖了搖頭:
“無妨。這回你我公務在身,不便在此耽誤太久,這些繁文縟節就省了吧,我們直接辦正事。”
“是是是,殿下說的是!”
公孫卿頓時鬆了口氣,連連點頭,
“隻是不知殿下準備如何探查下官這祖宅之內的邪祟,還請殿下明示,下官這就去準備。”
“不必,我早有準備。”
說著話,劉據已經從身上掏出了幾枚提前準備好的五銖錢。
不過與一般的五銖錢不同的是,這幾枚五銖錢的錢眼兒中還分彆穿了一根五寸來長的麻繩。
如此拎著麻繩一端,這些五銖錢就垂在了空中,微微晃動。
“這是……”
眾人紛紛麵露不解之色,尚不明白劉據究竟打算做些什麼。
“汪汪!汪汪汪!”
院子角落裡那隻大黑狗卻忽然又極為配合的狂吠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