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時候就勞煩張太守將此人請來了。”
劉據聽完這番話,越發確定這個徐神仙就是個謠棍,但嘴上卻又道,
“另外還有一事需要張太守去辦。”
“此次我奉天子之命前來候神,怎奈目前仍無任何頭緒。”
“聽聞齊地方士眾多,東萊的方士尤其精於神道,因此還需請張太守下一道太守令,將我的到來與此行的目的廣而告之,召集那些有本事的方士積極前來協助,凡是對我有所幫助的人,我必重重有賞。”
“至於日子,就定在十日之後吧。”
“正好張太守也趁這個功夫,儘快幫我在粟場搭建高台,邀請齊地和東萊的方士在此齊聚一堂,共襄盛事。”
張滔聞言不疑有他,當即起身施禮道:
“請殿下放心,下官必不辱使命!”
“那就有勞了。”
劉據微微頷首,嘴角勾起笑出了一排白牙。
……
接下來幾日。
劉據自然不會閒著。
他一邊命人喬裝前往黃縣去試探這個徐神仙的深淺,一邊在隨行的期門武士和建章騎中海選起了“主持人”。
原因無他。
隻怪他這次從太子府帶出來的那幾十個隨從和太子中盾不爭氣。
這些人一個個叫過來試過之後,要麼說話都說不利索,要麼形象上不太過關,要麼動作僵硬沒有氣質,要麼臨場應變能力極差。
劉據在他們中間挑來挑去,硬是找不出來一個試鏡過關的寶藏男孩。
而在他的“造神”計劃中,這個主持人的角色也同樣十分重要。
必須得能夠調動現場氣氛,靈活處理現場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同時說話的時候最好還能帶點煽動性,如此才能保證“造神”計劃的效果。
而他自己作為“造神”計劃的主角,許多事情都將親自上陣,自然不可能親自控場。
因此不可能代替主持人的角色,必須找出一個靠譜的人代而為之。
“這……”
聽到劉據打算在期門武士和建章騎中海選主持,霍光先是一愣,沉吟了半晌才猶豫著道,
“殿下,你看下官可否勝任?”
“下官雖從未做過類似事情,但平日時常跟隨陛下巡遊祭祀,倒也知道一些儀式的章程,見過一些主持儀式的場麵。”
對此劉據自然沒什麼意見。
霍光的能力他肯定信得過,畢竟曆史上他可是輔佐過四位天子的權臣,並且還主持過諸如“鹽鐵之議”之類的重要會議,始終將朝堂局麵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如此心思縝密又連朝堂都能控場的人,主持這麼一場小小的“秀”自是不在話下。
唯一的問題就是霍光太過嚴肅莊重,放在藝人身上也可以說是偶像包袱太重。
不知在這種與民同樂的“秀”中,他能否放下包袱讓這場“秀”同時具有一定的娛樂性,更加容易被那些方士和沒多少文化的百姓津津樂道。
除此之外。
劉據覺得有些醜話也該說在頭裡,上回他就連累霍光被貶黜去了金馬門,心中多少還有些愧意。
這回若是讓他參與進來,劉據真不敢保證霍光會不會直接被劉徹趕出宮去。
畢竟霍光與那些期門武士和建章騎不同,他可是劉徹的近臣,還是奉車都尉,領導的司機真不是那麼好當的。
等出了問題的時候。
那些期門武士和建章騎還可以被理解為受劉據所迫,甚至劉據都能保一保他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而霍光一旦失去了劉徹的信任,可就可能永遠都不會被啟用了。
並且以劉徹的性格,劉據若為他求情,還隻會將他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
於是劉據一句話便將霍光乾的腦子當場宕機:
“表哥,你確定?”
“那我先聲明,回頭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我父皇怪罪下來,可沒人能保的了你。”
“?!”
霍光瞬間嗅到了危險氣息,當即連退好幾步:
“殿下,剛才的話就當下官沒說過,殿下要做什麼下官也全然不知,並且相關事宜,下官還將如實稟報陛下,無論殿下接下來要做什麼,都請務必三思,萬不可自誤!”
經過鎮撫南越國的事情,他現在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光是聽劉據這句話,便已經足以令他提高警惕,不敢去想劉據接下來又打算搞什麼幺蛾子。
“放心吧表哥,我心裡有數,絕不會害你。”
劉據笑了笑,又道,
“既然如此,就請表哥傳令下去吧,期門武士與建章騎中若有人自認為符合我的要求,可以來找我毛遂自薦,若能被我選中,必定重重有賞。”
“諾……”
霍光雖應了下來,但還是有些擔心的補了一句,
“殿下,下官還是要勸諫一句,既然殿下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能受到陛下怪罪,不如便不要做了,何必非要以身犯險?”
“表哥,你是不會明白的。”
劉據笑嗬嗬的道,
“有些人從出現那一刻起,可能就肩負了常人無法理解的使命,否則就失去了出現的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