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聽到這個命令,霍光、司馬遷與一眾地方官員驚愕之餘又不由的麵露疑色。
太子竟如此輕易的放過了徐神仙?
旁的不說。
光是方才那數十名狂熱信徒妄圖刺殺太子,這便已經可以以謀逆之罪處置了吧?
就算此事並非徐神仙直接指使,但那些人作為他的信徒,他也照樣難辭其咎,最起碼得是腰斬!
畢竟皇權至上的製度之下,謀逆之罪可沒有主犯從犯之說,隻要有所牽涉的人,誅三族都不在話下。
尤其是霍光等人更是不解,他們心知這絕不是劉據的行事風格……
至少在大漢,尚且不存在精神病患者傷人殺人就可以網開一麵的法令,如此處置他們至少在劉據看來並無問題,免得他們再禍害旁人。
劉據比任何人都清楚,把這些人拿去填海,並不能給劉徹和百姓任何啟示,最多也就是給方士和巫師群體帶來暫時的震懾。
自此這場“祭海”盛典華麗轉身,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一場彆具一格的反詐科普大會!
聽到這話,一眾本就心驚的方士和巫師更是心頭巨顫。
此話一出。
“草民也一樣,請太子殿下開恩呐……”
“再等今日我焚書溺方的事傳回長安,劉徹恐怕就驚喜不起來了,總得重新審視一下身邊的方士和巫師了吧?”
“徐神仙,你真是哄騙我的?”
劉據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一眾兵士已經悄然圍住了這群信徒。
說是“造神”計劃,這個計劃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兩步,第一步是“造神”,最後一步則是“滅神”。
這個方士亦是如此。
何況對徐神仙誠心到了這一步的信徒,就像傳銷組織的乾部,斷然沒少助紂為虐。
而當足夠的利益擺在麵前時,還是會有更多的方士和巫師出現,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這其中自然也不乏一些人心中帶著法不責眾的想法。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終於。
“噗!”
“他不給咱們證明,咱們就幫他證明吧?”
“祭海事宜照常於未時一刻舉行,有勞諸位方士、巫師沐浴更衣,大漢會記得你們的貢獻,齊地百姓亦會記得你們的貢獻!”
“……”
隻能聽到他的慘叫與告饒從開始的驚懼大喊,漸漸變得微弱,直到最後全然沒有了動靜。
如此一直來到那一撮信徒身前,而後抬起來將他扔進了地上那數十具已經割喉卻依舊死不瞑目的信徒屍首之間。
“……”
有一個承受不住壓力的方士自人群中跑了出來,遠遠衝劉據跪下大聲告饒:
“你們……你們彆過來。”
許多人心頭升起了寒意,不自覺的打著激靈的同時,吞咽了一口口水。
有人問道。
“那你就是假的,可你不能是假的,你必須是真的!”
而這也同樣能給齊地之外的方士和巫師帶來足夠的震懾!
但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屍首,和黏膩的血液成了的阻礙,令原本就癱軟無力的他行動越發困難。
他們已經聽到了徐神仙那比之前更加驚懼的哭嚎求饒:
“殿下,殿下!草民知錯了,求殿下饒了草民吧,求殿下將草民收監,將草民斬首也行,隻求殿下莫將草民交給這些瘋子,他們都瘋了!”
畢竟最終為此買單的終歸還是……國家和百姓!
“我不信,你應該是真的,你必須是真的,否則我究竟信了什麼?”
李廣利作為劉據的傳聲筒,又大聲說道:
“太子有令:此事揭過,盛典繼續!”
被那群狂熱的信徒圍攏著,外人無從得知徐神仙身上究竟發生著什麼。
“真的,我是真的!”
“……”
“神仙應該都像太子那樣,鋸斷了兩截都死不了……”
甚至有人麵目扭曲的笑著,笑的既討好又期盼。
“嘶啦!”
而欺騙百姓的事,他又不像徐神仙玩得這麼大,沒有如此狂熱和數量的信徒,充其量就是在鄉村範圍內的小打小鬨,肯定也不會像徐神仙那般慘死。
“唰!”
“你若是真的,為何還不帶我們前往仙境?”
“俺不信,你證明給俺看。”
最後還要釘在他們自家門上,任何人不得擅自取下和破壞,否則便是重罪。
他從劉據最終對徐神仙的處置中看到了活命的機會:
隻要承認自己不通神道,不懂仙術,劉據就不會拿他去祭海!
至於他呈遞文獻欺騙劉據的事,則有可能罪不至死。
徐神仙癱在地上顫抖著身子,挪動著向後不斷退卻。
這最後一步才是劉據針對劉徹這個便宜父皇的真正“殺招”!
他從未想過以“神仙”的身份與劉徹相處,隻想狙擊劉徹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