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看出,劉徹根本就毫無準備,因此也根本不可能是在等著見他。
這個蘇文現在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連劉徹都一起算計了進來!
這可是矯製啊!
劉徹若是與他計較,一句話就能讓他狗頭落地,說不定還是腰斬,這個老奴難道不怕麼?
心中詛咒著蘇文,劉據還是不得不躬身施了一禮:
“見過父皇。”
“誰叫你進來的,宣室後殿你這逆子也敢闖?”
劉徹依舊瞪著眼睛,冷聲訓斥。
“父皇恕罪,兒臣方才聽到後殿傳來響動,恐怕油燈打翻走水,因此進來查看,實在不知父皇也在此處。”
心裡罵歸罵,劉據倒並未直接把蘇文給賣了。
這個老奴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還算是有些用處,起碼關鍵時刻能夠化身為“蘇六”,傳遞一些重要的信息。
而且剛才他對那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說的話,也的確沒有害自己的意思,反倒的確像是在為自己考慮。
隻不過這個老奴不知道自己的情況。
劉據現在根本就不在意所謂的法理根基,也不想賣這些酸儒人情拉攏他們,他就想來個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省的今後再遇上這種麻煩事,浪費精力和腦力。
反正有“穿越福報”的漏洞在,他的太子之位永遠都不會動搖,不需要這些人的支持。
有那個精力和腦力,還不如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麵……
“嗬,你怕是聽到響動,早就猜到朕在這裡了吧?”
劉徹橫了他一眼,倒也並未繼續追究,
“朕隻是想看看你近日是否有了長進,就你方才的朝議上的表現而言,朕很失望。”
“你雖巧舌如簧,令那些酸儒無從下口,但全都是無用之功,終歸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這場朝議也就失去了意義。”
“好好學學朕是如何做的,如何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劉據聞言心念一動。
父皇,咱倆是不一樣的,我隻需要忤逆?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不過這話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
又想到劉徹這回的確是費了心,甚至被“穿越福報”漏洞影響的都不像自己了,劉據終是決定給劉徹一些麵子,低眉順眼的道:
“父皇教訓的是,兒臣受教了。”
果然。
劉徹見狀心頭也是微微一暖,這逆子在朕麵前的確是不一樣的,雖然有時說話也會有失分寸,但絕不會似在他人麵前一般乖張放肆。
“你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好,以後更需多加曆練。”
略微停頓了一下,劉徹又道,
“史婉君的事倒給朕提了個醒,如今你已年十而有七,也到了婚娶的年齡。”
“因此朕近日也替你留意了一下合適人家的適齡女子,給你選了一門婚事,近日已經命人去問了名,八字庚帖並無不合之兆,此事便算是定下了。”
“你回去之後也準備一下,等定下良辰吉日便準備大婚吧。”
“這……”
劉據頓時愣住,“父皇,此事會不會突兀了些?”
“突兀什麼?朕在你這個年紀時,太子妃早已立下了,都冊封了皇後……”
劉徹又瞪起眼來,不過話說到最後時,語速卻慢了下來,腦中浮現出一幅麵容
――陳阿嬌。
如今陳阿嬌尚且在世,自打被廢了皇後之後,就住在了長安郊外的長門宮。
這些年隨著父親堂邑侯陳午去世、大長公主劉嫖也在三年前離世,兩個兄弟又因服喪期間犯奸罪自殺。
如今就隻剩了她一人,說是孤苦伶仃一點都不誇張。
無論如何,陳阿嬌也是劉徹的青梅竹馬,兩人幾歲時便已立下婚約,還有過“金屋藏嬌”的美談,誰又能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正唏噓之際。
卻聽劉據接著又有些擔憂的追問道:
“父皇,兒臣可否打聽一下,父皇為兒臣選中的事誰家的女子。”
“是龍?候韓說的女兒!”
劉徹回過身來,蹙起眉頭道,
“此女與你年紀相仿,如今正待字閨中,韓說又是韓王信的王孫,也是列候之後,怎麼,朕還能虧待了你不成?”
韓王信,並非是那個廣為人知的兵仙韓信。
史書中為避免與同時期同名的兵仙韓信混淆,還特意稱其為韓王信,乃是西漢初年所封的韓王。
至於這個如今的龍?候韓說。
則有兩個身份。
一個身份是衛青舊部,這個侯爵也是此前跟隨衛青征伐匈奴時因功受封;
另一個身份則是韓嫣的弟弟。
韓嫣這個人可就厲害了。
首先,他是個男人,當劉徹還是太子的時候,兩人的關係就十分親近,《史記》中甚至用了“相愛”二字來形容兩者之間的關係。
其次,兩人一起睡過覺,而且是常常同睡同起……
雖然劉據穿越至今還沒發現劉徹男女通吃的切實證據,但這事在後世可有著頗為廣泛的討論。
除此之外。
如果劉據沒記錯的話,這個韓說,似乎也是死在了巫蠱之禍當中。
不過卻是死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