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重新回答朕的問題!”
劉徹再次開口,語氣雖然不似之前那般暴躁,但那股子前所未有的壓抑,卻給了劉據更大的壓力。
也就是蘇文現在不在這裡。
否則看到這一幕,蘇文也絕對不會隻是像之前那般習慣性的跪下,如果前列腺不太聽使喚的話,他極有可能尿灑當場。
“……”
劉據的心臟也跟著再次疾跳起來,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些懼意。
不過身為一名心所依仗的掛逼,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父皇,兒臣並無忤逆之意,更非對父皇沒有孝心,隻是此事畢竟是兒臣的終身大事,兒臣希望多一些選擇的自由,懇請父皇理解。”
“朕若是不理解,你又待如何?”
劉徹依舊咄咄逼人的問道,聲音更加低沉。
“若是如此……”
劉據看到劉徹目前的狀態,已經可以確定這回若是不再下些猛料,劉徹必然不會讓他遂了心願,於是將心一橫:
“如果兒臣沒錯的話,父皇方才提到了廢後陳氏吧?”
“……”
劉徹並未作答,依舊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
劉據則垂首避開,繼續說道:
“據兒臣所知,父皇尚不是太子時,便遵大母之命與其定下了婚約。”
“後來父皇冊立為太子,不久之後便迎娶了陳氏,並將其立為太子妃。”
“兒臣還知,父皇冊立太子時才七歲,立下婚約與迎娶陳氏絕不可能是父皇自己的意思,甚至後來父皇登基,將陳氏立為皇後也未必是父皇的意思……”
“閉嘴!”
話才說到此處,劉徹忽然惱怒起來,一聲暴喝打斷了劉據,
“朕現在隻要你回答,若朕定要你迎娶韓說的女兒,你娶是不娶!”
“兒臣……”
劉據的心跳變的更快。
現在的劉徹就像一頭即將失去耐心的獅子,眼中戾氣前所未有的強盛。
如果自己不是掛逼的話,他毫不懷疑隻要他現在說出半個“不”字,劉徹立刻就會下定將他廢掉的決心,不會再給他一絲一毫翻身的機會,甚至當做從未生過他這麼一個兒子。
但是很遺憾,他是掛逼!
因此儘管心中已經不受控製的生出了懼意,劉據還是咬緊牙關:
“……必須親自看過韓說女兒的姿貌,再做決定是否迎娶。”
“哈哈哈哈,好,很好,非常好!!!”
劉徹聞言猛然收回了目光,放聲狂笑起來,隻是笑聲中卻帶了一股子難以言喻的失望與落寞,
“既然你執迷不悟,朕便成全你又何妨,即日起……”
正說著話的同時。
“報!”
殿外忽然傳來一聲報道。
接著便有一個人冒冒失失的從宣室後殿的後門闖了進來。
不錯!
宣室後殿直通正殿,但後麵還有一個後門。
而來者也不是旁人,正是另一個小黃門常融。
此人與不久前剛被劉徹視作老鼠處死的小黃門王弼一樣,熱衷於尋找劉據的過錯向劉徹告狀,此前劉據毀堤淹田的時候,他就被劉徹派位特使前去暗中調查。
結果卻因為劉據太過膽大妄為,慌忙回京向劉徹報告時走得太急,在馬車上顛出了腰間盤突出,回來之後歇息了兩個月才勉強恢複。
方才常融不在此處,自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又因為走的是後門,並未撞見蘇文等人,還以為今日的“廢立太子之議”早就結束了,便帶著一道急報像往常一樣闖了進來。
如此小跑著進入宣室後殿之後。
常融方才發現龍塌並未擺在原來的地方,又在殿內掃視了一圈,然後才發現龍塌已經移到了連通正殿的門邊,而此刻劉徹與劉據正立在一起。
並且兩人當下的狀態,似乎非常的不對勁……
這一刻,常融隻想快速退出去。
又或是自己能夠隱身,劉徹根本就看不到他。
但是很可惜。
劉徹那充滿戾氣的目光已經看向了他。
常融心頭一緊,隻得遠遠站住,躬身施了一禮,假裝像平常一樣硬著頭皮道:
“報!陛下,奴婢收到消息,廢後陳氏於今日淩晨……卒於長門宮中,隻留給陛下一封親筆遺書,還有一個木偶。”
說著話的同時。
常融雙手托起了一卷簡牘,和一個穿著精致花布衣裳的小木偶。
“?說什麼?”
劉徹身子微微一僵,眼中的戾氣也開始飛速流逝,
“陳阿嬌……她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