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無語之際,真想告訴衛子夫自己是個穿越者,所以知道這是大勢所趨。
可是他心裡也清楚,“穿越”二字對於衛子夫這樣的大漢土著來說,隻會更加難以理解,相反還可能引來其他的麻煩。
“既然如此,可否請母後暫時不要將假義妁交給京兆尹,也不要命京兆尹儘快公開處置此事,再給兒臣一些時間,兒臣定會儘力向母後證明兒臣的想法。”
眼見實在說不定衛子夫,劉據隻得又退了一步道。
“不能再等了,此事性質惡劣,在長安城內傳播迅速,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輿論。”
衛子夫當即又道,
“如今已經有不少人知道義妁是博望苑的人,也知道她得到了你的庇護,任由此事繼續發展下去,隻會對你越發不利!”
“母後!”
劉據仍想相勸。
衛子夫已經背過身去,語氣少見的強硬:
“吾意已決,此事沒得商量,若沒旁的事,你可以退下了!”
……
“母後,這可是你逼我的……”
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掛著弓的椒房殿大門,劉據毅然向溫室殿的方向走去,
“父皇,對不住了,這回要怪,你就怪我母後吧……”
他本來還想再拖一拖,等待一個合適的契機,一舉解決這件事情。
可是現在衛子夫根本不給他時間。
他就隻能寄希望於劉徹,嘗試在劉徹那裡激活“穿越福報”漏洞,人為的提前給自己創造出一個契機來。
畢竟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依照大漢律,包庇罪犯也是要連坐的,再加上正如衛子夫說的那樣,這件事的性質“十分惡劣”,對他的名望也將帶來不小影響,甚至影響太子之位。
那麼想來應該也可以利用漏洞,讓事情向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太子殿下?”
溫室殿門口的期門武士見到劉據,連忙行禮問候,
“殿下怎麼來了,可是受到了陛下召見?”
“沒有,今日皇後召我進宮,因此順路來向陛下問安。”
劉據笑嗬嗬的道。
“既然如此,請殿下先在此處稍候,末將進去通報一聲。”
“有勞了。”
不久之後,蘇文便邁著小碎步從溫室殿裡跑了出來,同時還有其他的近侍和期門武士也跟在他的身後退了出來。
“劉徹這是已經有了經驗,隻要召見劉據就提前屏退左右,防範於未然啊。”
劉據心中暗自腹誹,“不愧是漢武大帝,意識絕非一般人可比。”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蘇文已經到了近前,躬身道:
“殿下,陛下召你進去了……”
“多謝。”
劉據還了一禮,主動抬起雙臂接受了檢查之後,方才邁著大步走進溫室殿大門。
殿內劉徹正在一邊熏香,一邊看書。
香是南越國進獻的寶鼎香,一股子薑味。
書則是儒家十三經之一的《孝經》,劉徹將書捧得很高,正好將扉頁上的“孝經”二字正對著進門的方向,怎麼看都有那麼點針對的做作意味。
“見過父皇。”
劉據對此視而不見,來到近前才躬身施禮。
“衛子夫召見你,你竟還能想起來給朕請安,究竟是受了你母後提點,還是你自己有了進步啊?”
劉徹依舊目不轉睛的看著《孝經》,還有意無意的將簡牘又抬高了一些,陰陽怪氣的問道。
劉據並未作答,隻是自顧自的開口道:
“父皇,兒臣不想做太子了,請父皇廢了兒臣吧。”
“嗯?”
《孝經》瞬間放下,劉徹瞳孔一縮瞪向劉據,
“逆子!你當太子是什麼東西,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你想不想上天?!”
“兒臣不想,不過兒臣知道父皇很想……”
劉據弱弱的道,
“父皇息怒,兒臣不想做太子自然有兒臣的理由。”
“父皇應該聽說了義妁的事吧,毀屍辱屍其實是兒臣指使義妁做的。”
“雖然此事有悖人倫,為世人所不容,但兒臣認為此舉自有意義,絕對不會妥協放棄,一定要進行到底。”
“不過想來以父皇的見識,肯定也不會支持兒臣。”
“兒臣雖貴為太子,卻不能隨心所欲,連為兒臣辦事的人都庇護不住,這太子做的還有什麼意思,還是請父皇早些廢了兒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