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將軍氣勢洶洶而來,點名要見衛長公子,下官實在不敢阻攔……衛長公子,下官建議你先躲躲……”
話未說完。
“躲什麼!”
院內已經傳來一聲爆喝,衛青黑著臉手持馬鞭快步走來,一眼就看見了堂內的衛伉,內斂的殺伐之氣瞬間籠罩整個客堂,厲聲斥道,
“不肖子,你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麼?!”
“舅父……”
劉據實在想不明白衛青這是怎麼了,詫異的望向身旁的衛伉,用眼神問道:
“表哥,你這是又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竟把你爹氣成這副模樣?”
“父親……”
衛伉亦是一臉詫異,用眼神回答劉據:
“我不道啊,我才從宮裡出來,你以為我是你啊,在宮裡都敢胡作非為,我真沒那個膽子……而且今日陛下也是對我大加讚賞來著,這能有什麼事啊?”
說話間。
衛青已經進入客堂,卻也並未直接動手,而是極力保持著克製,先對劉據施了一禮:
“懇請殿下暫時回避,我需立刻教訓這個不肖子!”
劉據能夠清晰感受到衛青的怒火,不過看衛青這架勢,衛伉極有可能在床上躺幾個月,還是儘可能的幫忙勸說:
“舅父,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啊,公眾場所打兒子,對我表哥心理有很大影響的。”
“是啊父親,殿下說的沒錯,我都這麼大了,?還在太子府當著殿下的麵打我,我很沒尊嚴的,再者說來……”
衛伉也是連忙附和。
“逆子,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衛伉不說話還好,一開口衛青便立時壓不住心中的火氣,抬手一馬鞭就抽了過去。
“……父親且慢!”
衛伉嚇得連忙抬手護住頭臉,一隻手還不忘握著那塊刻有“侍中”二字的銅牌迎了上去。
“???”
下一刻,馬鞭穩穩停在了距離銅牌隻有1公分的位置。
接著衛青一把將銅牌奪了過去,憤怒的眉眼之間多了一抹疑色,緊皺著眉頭前後端詳。
甚至還從自己腰間解下一塊一模一樣的銅牌來仔仔細細的比對。
片刻之後。
看衛青的樣子,應該是沒能從兩塊銅牌之間找出明顯的差異。
但與此同時,他臉上的怒意竟又瞬間轉變為驚怒,眼中更是直接迸射殺意,馬鞭舉的比之前更高:
“天殺的逆子,你竟連這種東西都敢偷鑄,我今日定要將你活活打死,否則衛氏上下都要被你累死!”
“舅父且慢!”
眼見人命都有可能搞出來,劉據見狀趕忙衝上前去死死拉住衛青的手臂,
“這腰牌是真的,是我父皇親自賜予我表哥的,我可以作證!”
“真的?”
衛青依舊不信,若非阻攔他的人是劉據,擔心不小心傷了這個外甥太子,此刻絕沒有人能攔住他。
“自是真的,舅父也不想想,這種東西若是偷鑄,怎可公然出現在太子府,難道表哥不懂事,我也不懂事麼?”
劉據笑著解釋。
“?”
衛伉隻覺得這話聽著很是彆扭,不過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能活著就好。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心中暗忖這個外甥也沒比這個兒子強上多少,但劉據的話終歸還是讓衛青找回了一絲理智,緊繃的手臂稍微放鬆了一些,慢慢將馬鞭放了下來。
“舅父,其實是這麼回事,我表哥他……”
劉據剛想從頭到尾好好衛青解釋一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卻見衛伉忽然又跳出來阻止:
“殿下不能說!今日在宮裡的時候,陛下曾特意交代,此事事關重大,不可對任何人透露!”
“不肖子,難道就連為父也不能說麼?”
衛青一聽就又來了火氣。
“父親若還是人,那便不行。”
衛伉挺了挺胸膛,一臉的大公無私,
“父親,你我雖為父子,但已同朝為官,三綱之中應是君綱為上父綱為下,兒子也是忠君之事,請父親莫令兒子為難。”
“???”
衛青握著馬鞭的手瞬間又緊了許多,骨節發出“啪啪”的脆響,手臂都在顫抖。
“……”
劉據則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自作孽不可活。
他忽然覺得劉徹其實還挺幸福的,畢竟自己其實也還挺好,至少懂得不要火上澆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