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玄子微微衝劉徹點了下頭,然後便用那雙古怪的眼睛望向了劉據,本就比一般人要小一些的褐色眸子又因此又縮小了一些。
“……”
劉據的目光也並未躲閃,正麵迎上了這雙古怪的眼睛。
這種感覺怪怪的,令他不自覺的有些心悸,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的眼睛本就帶著些恐怖元素,反正大半夜遇上的話,絕對能將他嚇上一大跳。
如此隻過了片刻。
郭玄子便已經收回了目光,隨後再次慢慢的閉上眼睛,發出冷清卻又清晰的聲音:
“陛下,殿下的確命犯孤鸞煞,老身斷不會看錯。”
與王朔不同。
郭玄子根本沒有給出任何依據,直接就給了劉徹答案,並且語氣毋庸置疑。
劉徹聞言麵色微變,又問:
“那麼這孤鸞煞,是否像坊間傳聞那般既克妻家,又無法擁有子女?”
“確是如此,陛下不必質疑。”
郭玄子的話直白的有些生硬,閉上的眼睛也令她那張本就沒有表情的臉愈顯冷清。
這個老婦人問題更大!
甭管她是否天生異相,劉據照樣對她產生了質疑與敵意。
自己明明就不是孤鸞煞,卻被她說的如此篤定,介娘們怎麼看都不像好人呐!
不過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老婦人的形象和說話的語氣似乎有蠱惑人心的效果。
因為剛才這個郭玄子如此篤定而又簡短的說出這兩句話的時候,就連他都不自覺的產生了些許的自我懷疑,想著回頭是不是應該儘快再找個女人試一試……
但也是頃刻之間他就反應了過來,曆史上的劉據早就幫他驗證過了。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卻聽郭玄子接著又不緊不慢的吟了一句:
“不過……孤鸞犯日本無兒,一見官星得子奇。”
“郭神君此言何意?”
劉徹聞言立刻追問。
“孤鸞煞克妻無兒亦非絕對,若大運流年星官臨身之時與命為福星貴人的奇女子相合,此舉雖無法化解孤鸞煞,但自此卻可與這名奇女子誕下子女,並且誕下的子女個個聰慧過人,皆是人中龍鳳。”
郭玄子依舊閉著眼睛,淡淡的為劉徹講解。
“?”
劉據聽到這番話的時候,腦中立刻浮現過了一個人的身影――韓淩。
儘管他覺得這個郭玄子的話越發扯淡。
但若說起“福星貴人”的話,韓淩此前就很像是自己的“福星”,儘管他這命犯孤鸞煞的傳聞也是因韓淩而起……
劉徹則瞬間來了些精神:
“可否請郭神君說得再仔細些,大運流年星官臨身之時究竟是何時,命為福星貴人的奇女子又身在何處?”
他真的很感興趣。
若是真似郭玄子說的這般,非但能夠解決劉據命犯孤鸞煞的問題,還可以為劉氏誕下聰慧過人的後人,這簡直是一舉兩得。
不不不,確切地說是一舉三得。
劉據如今展現出來的才能本就令他十分滿意,至少目前為止都將其視為最合適的繼承人,因此哪怕劉據命犯孤鸞煞,此生隻能與這一名奇女子誕下子嗣,隻要這些子嗣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劉徹自己亦會倍感欣慰與安心。
“請容老身算計一番。”
郭玄子依舊閉著眼睛,兩隻手的手指卻輕輕撚算起來,看起來很像後世道士撚的手決,但又略有不同之處。
片刻之後。
“!”
郭玄子眉頭一皺,猛然又睜開了眼睛,而後用那雙古怪的眸子環視四周,最終目光一凝,停留在了東北方向。
“陛下,有了。”
郭玄子重新閉上了眼睛,不過語氣卻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老身方才隱約看到,這命為福星貴人的奇女子應在燕趙之地的方向。”
“老身亦不知此女姓甚名誰,唯有殿下親自前往才能找到,老身唯一能夠告訴陛下的是,此女天生雙手握成拳狀,雖已過了及笈的年紀,依舊不能伸開,待殿下找到她時,若能將其雙拳輕易掰開,取得握於其手心中的玉鉤,便是大運流年星官臨身之時了。”
啊嘞?!
劉據當場怔住,一臉詫異的望向這個老婦。
這說的難道不是鉤弋夫人?
不對不對!
史書中劉徹遇到鉤弋夫人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二十年之後的事了,而且那是鉤弋夫人也才十來歲,即是說鉤弋夫人應該還沒有出生。
所以這個鉤弋夫人,絕對不可能是史書中為劉徹誕下劉弗陵的那個鉤弋夫人。
可縱觀天朝史書,好像就隻出現過一個鉤弋夫人,也隻有鉤弋夫人才自出生之日起雙手握成拳狀,手心裡還握著一個玉鉤……
這一刻,劉據嗅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
隻不過這回這個陰謀不再是針對劉徹,而是放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