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劉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是看錯衛青了!
衛青絕對瘋了,這已經不是進入中年就如履薄冰的衛青了!
這個舅父平日看起來不聲不響的,欺君的本事可是一點都不差,甚至已經超越了那些裝神弄鬼的謠棍,可以與自己比肩了!
這算什麼?
先是騙著劉徹開始虛空釣魚,又讓義妁搞出來一個假懷身孕。
雙管齊下直接讓劉徹徹底轉移了注意力,使得自己在河間國的僭越之嫌顯得一點都不重要?
真他媽穩健!
甚至劉據有理由懷疑,義妁所謂的“無意間聽到衛大將軍與衛長公子私下說起殿下的事”都是衛青設計出來的,為的就是將義妁拉入這場騙局。
畢竟像衛青那樣的人,真要說什麼私密的話,一定會選好地點,做好防範,絕不可能讓義妁這樣的外人“無意間聽到”。
否則衛青又怎能在發現義妁之後,立刻就給出這種絕非突發奇想的“建議”?
好嘛!
自己為了找出“鉤弋夫人”的幕後黑手,費儘心機配合郭玄子演了這麼一出戲,好不容易在河間國將這夥不臣之徒打包帶走,結果千算萬算都沒算到,居然被衛青這個濃眉大眼的老六偷了家。
照這個劇本下去,要是義妁再晚上幾?月懷孕。
那是不是就要湊夠十四個月,再次上演“鉤弋夫人”的“堯母門”了,等孩子生下來的時候,自己是不是也該將自己的長子起名叫做‘劉弗陵’,走了劉徹的路,讓劉徹無路可走?
他奶奶個腿兒的,曆史的車輪居然是這麼轉動的?
如果不是心知曆史上衛青早在劉徹遇到“鉤弋夫人”的十幾年前就已經亡故,劉據甚至都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這個便宜舅父,好好想想這件事究竟與他有沒有直接關係……
“行吧行吧,我真是服了你們!”
劉據真是既無奈又無奈。
現在知道了這些又能怎樣,說起來衛青做了這麼多事情,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他在河間國的僭越之事開脫。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衛青的確是做到了。
這回進宮劉徹已經將他當做了“愚蠢的兒子”,哪怕他像之前一樣口出狂言也沒有發怒,甚至還是一副舔犢情深的模樣,教導他繼續努力,不斷提升,再創新高……
說到底,這位便宜舅父都是為他著想。
難道他還能將衛青給賣了不成?
這事可不興說,想都不能再想,畢竟衛青和他有著本質的區彆。
他和劉徹最起碼是父子,並且他還是個掛逼。
而衛青說到底還是劉徹的臣子,並且這件事與他此前的欺君忤逆性質截然不同,要是真被劉徹知道,衛青說不定真有可能提前退出曆史舞台。
所以,事情都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他不配合又能怎樣?
“殿下……”
見劉據聽了這件事之後是這個反應,義妁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事,越發有些不知所措。
在這之前她就是個女醫,而且是個想法和理想都極為單純的女醫,從未摻和過這種亂七八糟的事,自然鬥不過衛青,也沒有劉據這個穿越者考慮的多。
“不用擔心,這件事對我沒有壞處。”
劉據回過神來,撩開義妁臉頰上的發絲,
“所以返程途中你那般壓榨於我,還特意給我調配了補藥,就是為了儘快將假的變成真的?”
義妁聞言身子一顫,頓時滿臉通紅,連忙低下頭發出一聲細若蚊吟的“嗯”聲。
“那你還在等什麼,抓緊時間吧?”
劉據嘿嘿笑著貼了上去。
“殿、殿下,這是藥房,還是白天……”
“正好借此機會熟悉一下你工作的地方……你也不想欺君的事被我父皇發現吧?”
……
接下來的一些時日。
因為劉據不再是輔政太子,立刻有人認為他與劉徹出現了嫌隙,如同蒼蠅一般開始叮蛋殼上的縫隙,尋找機會置喙攻訐劉據。
劉徹為了不打草驚蛇,並未立刻出手,而是將這些人全部記上了“死亡名單”。
然後將名單分彆交給了廷尉和衛伉進行暗中調查,最後再來一個一網打儘。
這是劉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