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徹這敷衍的態度讓劉據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
衛青造謠一張嘴,他辟謠卻要跑斷腿……
他現在終於能夠體會到達文西和霍光的無奈了,霍光聽到自己那一聲聲的“好的表哥”時,心裡應該也是想打人的。
可惜霍光不能打他這個太子,劉據也不能打劉徹這個天子。
與此同時。
廷尉正監趙禹則又上前正色說道:
“回陛下的話,既然可以確定太子殿下受人托夢之事,此事倒的確值得試上一試。”
“不過微臣依舊認為太子殿下親自出海大為不妥,此事非同小可,若換做是其他人出海,微臣便會舉雙手讚成,懇請陛下三思。”
話音落下,又有人附和起來,紛紛說道:
“正是如此,太子殿下身份特殊,萬不可以身試險。”
“是啊陛下,還是換了一個人吧……”
“微臣願代替太子殿下出海,尋找那片平原廣澤的仙境!”
聽到這話,劉據與眾人循聲望去,卻才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其貌不揚,此前也沒有太多存在感的中年男子。
不過沒人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否則他也不可能成為劉徹的內朝近臣,進入內朝議事。
他叫倪寬。
現任左內史,出身貧寒,年幼時為了得到讀書的機會,曾在郡國學堂夥房幫工,總是把書籍掛在鋤把上,借助務農休息的空當細心研讀,“帶經而鋤”的美談說的就是他。
曆史上,丞相趙周因“酎金奪爵”獲罪而死,劉據的另一?不粘鍋太傅石慶由禦史大夫升任丞相,倪寬就接任了禦史大夫一職,位列三公。
如果曆史軌跡沒有改變的話,“酎金奪爵”也就是最近的事了……
而在這之後,倪寬還做了幾件大事,劉徹的封禪大典就是由他主司,後來製定對後世產生深遠影響的《太初曆》,也是以他為主持,像壺遂、司馬遷、公孫卿、鄧平、落下閎等等一眾能臣方士,都是他的手下。
除此之外,他在治國安民方麵亦是一把好手。
任左內史期間修築六輔渠解決農業灌溉問題,也知道體諒民間疾苦,收租稅時,對一些豐歉不同的地區和農戶進行適當調整,對一些貧弱戶和因故不能及時繳納的實施延緩和減免,卻又能保證在國家需要時,以最快的速度上交稅賦。
可以說史書中除了沒有他相關領兵打仗的記載之外,已經近乎全能。
“不過若隻是解決了朝鮮半島的問題後借道出海,似乎也用不著他來打仗,因此他請命代劉據出海應該也沒太大的問題。”
至少劉徹和一眾內朝近臣心裡是這麼想的……
然而他們哪裡知道,劉據所謂的“平原廣澤”根本不是什麼仙境,隻是一個尚不成國家的島國,這個島國上也有不少外族,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衝突恐怕在所難免。
因此見倪寬主動請命,劉徹已經笑了起來,當即便打算答應:
“既然如此……”
“父皇且慢!”
劉據趕忙打斷了劉徹,正色道,
“兒臣的夢境隻有兒臣知道,許多事情用語言難以表達出來,這亦是尋找平原廣澤的關鍵所在,因此這出海之事恐怕無人可以取代,否則恐怕無法成事!”
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倭國他是一定要親自去的。
這不僅僅是出於對時下倭國的好奇,也是想親自驗證許多曆史傳說。
比如徐福和那三千童男童女當初是否真到了倭國的九州島,劉據是傾向於到了的。
因為後世學者提出過很多證據。
比如,在倭國古代史上,倭國此前持續了六千多年的繩紋文化,就在徐福出海後的這個時期忽然中斷,進入了金石並用的時代。
再比如,倭國存在許多古老的姓氏,其中“秦”、“佃”、“福田”、“羽田”、“福台”、“福山”等姓氏,便被指作是徐福到達倭國後,擔心被秦始皇追殺,要求隨行的男女各自更改。
再比如,後世倭國發現的徐福墓和徐福神廟,以及將徐福尊為“司農耕神”和“司藥神”的傳統,以及每年的徐福祭祀日……
總之,還有很多方麵的相關說法和證據。
隻不過這些證據因為各種各樣的因此,全都無法當做徐福當初到達了倭國的鐵證,因此始終隻是一種猜測和爭論。
而劉據既然有這個機會,並且此時距離徐福出海也就一百年的時間。
自然很想親自去認證一番,尋求一個確切的答案。
除此之外。
劉據還有一個極為遠大的計劃,提前完成對倭國的改造,將倭國永遠變成一個“平和”的倭國,永遠不讓後世的恥辱時刻重演。
而這個計劃也極為繁瑣,絕不是什麼人替他去就能夠完成的。
甚至現在說出來,恐怕也沒人能夠理解……
“但你身為大漢太子,是朕的繼承人,乾係著大漢國祚的未來,朕決計不能再讓你去冒險,此事沒得商量!”
劉徹麵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不容置疑的道。
“這……其實兒臣覺得二弟也很不錯,要不父皇先廢了兒臣讓二弟頂著,若兒臣好端端的回來,父皇要是還看好兒臣,再改立兒臣為太子便是,若兒臣出了什麼岔子,我大漢太子也有了人選,應該也不至於動搖大漢國祚?”
劉據試探著問道。
如果真可以這樣就太完美了,他一舉成為滿級人類,橫掃衛滿朝鮮和尚未開化的倭國必是越發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