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季聞言又一臉震驚的望向楊仆。
這番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任何人都沒有任何過錯,就連常融都成了忠肝義膽的忠義之士,未免與事實出入也太大了吧?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這種說法的確滴水不漏,聽起來和真的似的。
如果不是知道內情,李季差點都信了……
“既然楊將軍和諸位都這麼說,那我就隻好像此前一樣,繼續坐鎮合浦大營了。”
劉據點了點頭,勉為其難的道,
“隻是可惜了常黃門,一片忠肝義膽卻遭遇如此劫難,這封訃告我是一定要親自發的,絕不能讓此等忠義之士流血又流淚!”
“???”
李季再次回頭看向劉據,神色更加複雜。
如此輕易就改口了?
不對不對,這不是改口,怎麼聽起來更像是在試探楊仆等人的計劃,不動聲色之間就順利完成了串供呢?
“殿下所言極是,殿下得知如此噩耗,明日還將親自蒞臨合浦海港為常黃門設台祭奠,末將這便去提前安排殿下的行程,也請殿下提前準備。”
楊仆接著又躬下身來,語氣誠懇的請求。
劉據卻笑了起來,點頭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勞楊將軍明日前往合浦大營迎我吧。”
“合浦大營?”
楊仆不由一愣,臉上浮現疑慮之色。
劉據又笑著反問:
“我現在不是應該正在合浦大營坐鎮麼?楊將軍不去合浦大營迎我,卻跑來這座懸於海外的海島為我安排行程,這又是何道理?”
“……”
楊仆整個臉瞬間耷拉下來,欲哭無淚的同時作勢便要跪下:
“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請不要令末將為難,末將實在擔待不起啊。”
“楊將軍不可妄自菲薄,何況不是還有趙周、倪寬和韓說嘛,你們嘴上說擔待不起,現在不也已經擔待起來了麼?”
劉據伸手將楊仆扶住,依舊笑嗬嗬的道,
“我如此信任你們,你們也該對我抱有信心才是,如此我們才能‘同舟共濟’,在互信的基礎上實現互惠。”
“楊將軍,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
李季此刻已是徹底淩亂,腦子裡麵雜音不斷。
此前劉據和楊仆之間的“謎語人”交流雖讓他聽得有些雲裡霧裡,但劉據最後這句加了重音的“同舟共濟”卻終於暴露了心思,令李季瞬間理清了思路。
因為在這回助常融落海之前,趙周和倪寬便屢次對他提到了類似“一條船上的人”的說法,威逼利誘給了他這次“上船”的機會。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登上的是趙周等人的那條破船,隻是為的是掩蓋沒看好劉據的過錯。
可現在聽到劉據這句話,卻又讓他立刻意識到。
趙周等人的那條破船算什麼,在他和趙周等人還沒上船的時候,劉據已經給所有人準備好了一條更破的船,早就做好了強迫他們不得不“共舟共濟”的準備。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他就是那隻蝦米,趙周等人則不過是那條小魚,劉據才是那條早已張開大嘴準備將他們所有人一口吞下的大鯰魚。
娘親!兄長!姊姊!
官場套路太深了,咱們還是繼續做倡優吧?
大哥實在是太有先見之明了,太子真不是咱們惹得起的人。
回頭找個機會我也要向陛下請辭,我跟我大哥混倡優班子去,我要下鄉巡演,我要下基層,我要回農村……
……
次日一早。
楊仆隻派了兩條小船返回合浦海港向趙周等人傳信,自己則陪著劉據繼續留在了對馬島上,劉據這艘更破的船,由不得他拒絕不上。
而且他更清楚的是,等趙周等人收到消息之後,必然也隻能無可奈何的上船。
因為在劉據私自出海的那一刻,他們所有人就都已經被劉據算計了,他們以為自己在第二層,實際上劉據卻在至少在第四層……
與此同時。
校尉塗斐又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將軍,監視這個部族的人發現有幾個野人趁著天蒙蒙亮的時候,鬼鬼祟祟的出了部族,結伴向北邊的山穀裡去了。”
“可派人暗中跟上了他們?”
楊仆立刻提高了警惕,目光隨即冷了下來。
此刻劉據可還在這座島上,任何事情都不可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