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正色說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今我大漢初涉西域,雖有一夜攻下樓蘭之威名,但這些小國恐怕依舊對漢軍的強大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故而仍然抱有一些僥幸心理,不甘心輕易臣服歸降。”
“因此很有必要讓他們清醒一些,再做出正確的選擇。”
“而這實箭軍事演習,同時也是大漢賦予三位使者的底氣與保障,不但可以確保三國國王認真聽話,再有樓蘭國王奇布楚的前車之鑒,他們斷然不敢對三位使者不利。”
“否則實箭軍事演習隨時可以轉化為滅國之戰。”
說著話的同時。
劉據目光再次掃過王恢、蘇武和東方裕的眼睛,幾乎點明這三個使者就決定是他們三人了。
“殿下,下官雖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但這恐怕還是不妥吧。”
率先提出意見的人是蘇武,隻見他一臉為難的道,
“下官奉命促成大漢與烏孫的和親,如今聽從殿下之命已在樓蘭耽擱兩月,若再因其他事情耽擱下去,隻怕誤了陛下托負的大事,如何向陛下交代?”
“蘇將軍不必多慮,姑師國西北接通烏孫,一旦我軍攻下姑師,蘇將軍進入烏孫將不必再途徑那些附庸匈奴的小國,回來時押送那作為聘禮的一千匹馬也更加萬無一失,這便叫做磨刀不誤砍柴工。”
劉據仿佛早已想好了似的,笑嗬嗬的說道,
“何況此番我軍若能再連下山國、尉犁國、焉耆國和姑師國,在西域的疆土麵積已可與烏孫比肩,烏孫必受震懾,和親之事亦隻會更加萬無一失,是不是這個道理?”
“……”
蘇武終歸是耿直了些,心中雖有一種正在被算計的感覺,但又不知該再說些什麼。
蘇武暫時無話可說,東方裕卻還有話要說,隻見他一臉為難的道:
“若殿下說的功業是這個,請恕下官實難從命,下官隻是奉命傳詔,傳詔過後便該立即返程向陛下複命,實在不敢節外生枝,否則恐怕陛下怪罪。”
“東方謁者言之有理,倒是我想當然了。”
劉據這回倒沒有像勸說蘇武一樣勸說東方裕,而是點了點頭道,
“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作罷,我換個不如東方謁者合適的人便是,不過回頭我會上疏我父皇,就說東方謁者明知我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方略,奈何手持天子節杖卻不敢配合出使,若因此折損了我父皇的英名,或導致戰事有所偏差,就請我父皇擔待吧。”
“司馬遷,你出身史官世家,就算令尊司馬談與東方謁者的父親東方朔素有故交,此事你應該會秉筆直書吧?”
“?”
東方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劉據這分明就是強買強賣,不答應就要他身敗名裂?
“……”
趙破奴等人紛紛側目。
他們此前已經見過了劉據的謀略,見過了劉據的武力,也見過了劉據的平易近人,卻還從未見過劉據拿人的手段。
此刻見到劉徹的謁者特使竟被劉據如此算計,而且還當著麵說出來,妥妥就是東方裕難以辯駁的陽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將自己摘乾淨,甚至可能在征服山國、尉犁國和焉耆國時出了任何閃失還極有可能受到劉徹遷怒。
眾人自是瞬間又對劉據有了一重新的認識。
而劉據卻已不再理會東方裕,回頭又看向正與其餘眾人一道在心中暗歎劉據拿人手段的王恢:
“王將軍,你呢?”
“末將遵命!”
王恢腮幫子一抖,回過神來立刻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