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右日逐王鐵弗率匈奴大軍圍困交河城。
“打開城門,獻城投降,否則破城之後,我必屠城!”
直到現在,鐵弗還沒有了解到交河城內的真實情況。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那幾個雜號王和一同進去的兩千騎兵,如今恐怕是凶多吉少,因此不論姑師國是否獻城投降,屠城都在所難免。
否則剩下的雜號王與他們麾下的族人恐怕不服,他在匈奴右部中的威望也將大受折損,難以繼續轄製大軍。
然而他哪裡會知道。
城內的姑師人已經見識過了“匈奴人”的凶殘,並因此被劉據使用獨裁三部曲結結實實的綁上了戰車,如今他不提屠城還好,一提屠城立刻便勾起了姑師人的恐怖回憶。
甚至不用司馬遷和蘇武指使,城樓上假扮姑師大將的姑師人已經衝城外大喊:
“你當姑師人都是傻子麼,我們上了一回當就不會上第二回,不怕死就來攻城,姑師人誓與匈奴血戰到底!”
“?”
鐵弗心中不由更加疑惑,身旁的一眾雜號王亦是十分不解。
姑師人什麼時候這麼有骨氣了,非但敢伏擊匈奴騎兵,竟還要與匈奴血戰到底,究竟是誰給他們的勇氣?
搞不懂。
完全搞不懂。
不過鐵弗同時倒也從剛才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疑點,於是又耐著性子大聲問道:
“姑師可是受了漢軍蠱惑,做了漢軍的走狗?”
他得先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才能想辦法破開這樣的局麵。
攻城終歸是下下之選。
匈奴騎兵本就不善攻城,何況交河城還是出了名的易守難攻,加之交河城內似乎已經配備了大漢的強弩,攻城難度隻會進一步增加。
如果不能從內部瓦解姑師守軍,必定會給匈奴軍隊帶來難以想象的損失。
因此他一開始的決定就不是攻城,而是圍而不攻。
這樣一座孤立無援的孤城,圍得越久城內守軍的士氣就越低落,內心就越恐慌,就越有可乘之機。
此刻司馬遷和蘇武已知道不可能故技重施。
這點從鐵弗和一眾匈奴雜號王戰力的方位便可看出,他們全都駐馬於強弩的射程之外,就算是假設在城牆上的大黃弩也射不到。
如此情形之下,就算他們再次假意投降。
鐵弗也一定會要求城內軍民先放下兵器出城,而不是像之前那幾個雜號王一樣,稀裡糊塗的進入城內遭受伏擊。
於是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乾脆也不繼續裝了,隨即登上城門直接與鐵弗對話:
“隻有匈奴將姑師視做走狗,我大漢乃仁義之師,隻將姑師視作兄弟和朋友,姑師既決意與匈奴血戰到底,我大漢便奉陪到底,與爾等不死不休!”
說著話的同時。
“唰!”
被麻布覆蓋的大黃弩猛然掀開,數箭齊發射死了轉為略微靠前的匈奴傳話兵,連其座下戰馬都一同射殺。
此話一出,高下立判。